时已立冬,我工作的城市依然秋意未浓,路上的异木棉次第开放中,明媚动人,与家乡的秋冬景致迥异。也有相同之处,菜场里卖板栗的多起来,街头小巷不时飘出炒板栗的香味。
记忆中少时家乡的场景又浮现眼前——当树上的刺球微黄,母亲会戴着草帽、拿着竹竿把它们敲下来,戴着手套把刺球一一捡进筐里。等装满了筐,母亲便沿着弯曲不平的山路把它们挑下山。到家,母亲用剪子把刺球剪开,里面又大又饱满、外壳坚硬棕色的板栗便脱颖而出。剪“栗球”有开盲盒的惊喜,一个“栗球”有的怀揣两个仁,有的怀揣三个仁,每打开一个都传递着一份喜悦。板栗取出后,剥去硬壳,金黄的果肉才露出真面目。
剪“栗球”不仅是个力气活,更是个技术活,要细致灵巧,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疼,手起皮生泡也是常事。但是母亲乐此不疲,因为全家人都爱吃这美食,母亲一定要给家人做盘拿手的板栗烧鸡。
母亲将土鸡洗净切块后,放入生姜、料酒、食用盐,腌制15分钟。去壳的板栗用开水泡一会儿,将柴火灶烧旺,热油,再放入生姜、大蒜,然后倒入鸡块翻炒,放入板栗,加生抽、老抽、蚝油、白糖翻炒均匀,倒入清水,没过鸡块,放入盐、鸡精、胡椒粉,翻炒均匀后,用中火煮20分钟出锅,撒上葱花就可以吃了。母亲做出的板栗烧鸡,板栗香甜绵软,鸡块鲜嫩,越嚼越香,我吃饭也会多加一碗。
母亲文化程度不高,从书本上了解的厨艺和养生知识寥寥无几,她靠的是自己的生活实践和悟性。应时而食,在板栗飘香的季节,母亲还会做出“板栗鸡汤”“板栗排骨汤”“板栗鸭汤”等一道道有关板栗的靓汤。
而今,我在这头,家乡在那头,母亲总会按时千里迢迢地寄来家乡的板栗。我把带壳的板栗洗净,用刀切个十字口,擦上糖,再放入糖水中浸泡15分钟,捞出放入平底锅中翻炒,炒至口子全部裂开,再加入少许水,焖几分钟,端上的板栗,香气扑鼻,回味无穷。
清早,也会学着当年母亲的样子,熬一锅烂烂的板栗红枣粥,母亲说过常吃板栗粥,强身健体,活血养颜。绵软的板栗不仅可口,单看那粥红的黄的白的色彩,都觉赏心悦目。
天气微寒,我走在异乡街头,一个卖板栗的小档如火如荼,食客围绕,四散的香气为城市添加了浓浓的烟火味。美食是治愈系的,温暖着我的心,也漾起我浓浓的思乡情愫。
(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