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方向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我居住的这座小城，临江而建，城里的几条主要干道，走向非东西即南北。在小城生活久了，我头脑中竟留下先入为主的概念：所有城市的道路，都是非东西即南北的。我读大学的那座中等城市，面朝长江，直到大学毕业，我都未能完全弄清那座城市道路的东西南北。

　　也曾努力地解决自己“晕方向”的问题。在熟悉的环境下，我明白了方向，但换了一个地方，我仍会犯晕。出门我只能说往左往右，不能说出往东往西。有一次，兴化诗人金倜等几位朋友驾车来玩，我临时充当导游，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带路，最后，金倜无可奈何地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要是想惩罚谁，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前面开车，让张正为他带路！

　　听说我有“晕方向”的毛病，嘴快的立马说：“这辈子你做不成驾驶员了！”我只笑笑。平常骑摩托车，我的速度每小时很少超过40公里，我“晕方向”，而且不能适应太快的速度，也很难去太远的地方。但这不妨碍我开车，因为我适应的是自己为自己确定的方向、速度和距离。长期地这样适应自己，我变得有点退化和无能，但这种退化和无能的感觉有时又令我很享受。

　　我发现，对一个地方熟悉了，虽然不辨东西，却不妨碍我到达目的地。这不是跟着感觉走，而是因为我心中确立了自己的方向，我沿着自己既定的方向走，同样能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如果走不快走不远，我不会和他人比较，我就按着自己的节奏行事，也能抵达。这算是歪打正着吗？不完全是，这也许跟我的坚守有关——不管错与对，不管成功与否，先行动起来，总比什么都不做、坐着等待好，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当之处，再调整不迟。这样，在不断地调整之中，我有了自己的方向以及适合自己的抵达目的地的方式。

　　（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