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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着过着，就过成了当年。
但在当下，总会时不时偶遇一个触点，带我打开记忆闸门，闪回至当年。
县城老街之外、老树之下，开了家“月下小酒馆”。夕阳西下，星月初现，挑搭在高大榆树枝叶间的霓虹灯，开始闪闪烁烁，洋溢着小城慢生活的悠闲与惬意。夜夜，吸引着得闲的“有故事的人”，三三两两前往，借店里的小酒欢饮时光。
我曾去过几次，因这小馆有专属我的故事：小馆所在的小院，曾是二十多年前和妻子“裸婚”时租住过的，格局亦未变。每次去，我专拣当年“婚房”那间静饮，一杯敬月光，一杯敬过往。
当年，还真是“裸”得可以。新婚，竟没结婚照，床头光秃；但美好的记忆，却成了心中永远的定格。婚礼，就在这小院，自己策划、同事主持，没有车队、没有礼服、没有戒指，几声礼炮、几束捧花、几句祝福，便朴素完成了人生最幸福、最重要的时刻。
归于平静，两间拥挤、狭窄的小屋，只剩我俩；两支摇曳的红烛，映红了房间，映红了我们幸福的脸庞。手握结婚证相拥而卧，傻傻地畅想未来，忽觉如在天堂。随即步入烟火小日子，权当是就地度蜜月了。没有厨房，便在院内搭起石棉瓦小棚，摆上锅灶，一起精心烹煮我俩的爱心小餐。虽是粗茶淡饭，但也倍感香甜。
当时我在乡下教书，典型的周末夫妻。妻子孤守空房，听到门前、窗下风吹草动，床下、房梁老鼠窸窣，便害怕得要命。小团圆，我们经常携手逛街，干逛不买；或攀上山顶，欣赏夜色下的小城；或骑上那辆破摩托，在满街合欢花香中，恣意慢驶。只为两人一起把时间消磨掉，化成日后幸福的回忆……
也曾陪妻子和女儿来小酒馆吃饭。妻子四顾房间，抖落着往事，幸福地嗔怪：“我要你用一辈子来偿还对我的亏欠！”我使劲点头：“一生对你好，那是必须的！”我们一家三口碰杯，一杯敬当年，一杯敬希望。
因人，因事，因物，因景；或只因一种味道、一张照片、一段旋律、一丝心绪，便闪回至当年，沉浸在记忆与现实任意切换的瞬间，不得不说是种美妙体验。我享受这体验，但不会沉湎其中，因为我知道当下才是需要用心过好的。
毕竟，当下，很快就会成为或将闪回的当年。谁不希望记忆是美好的呢！
（张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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