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多岁的母亲识字不多,但脑子灵活,嘴里经常蹦出带着泥土味草木香的格言,让我受益无穷。
记得5岁那年的春天,母亲领我去外婆家。路程算不上如何遥远,但得翻过三座山头,特别辛苦。最初两三公里,我总是狂奔,希望马上到达外婆家,母亲不停在后面提醒我“慢点,别将脚走痛了”。走到中途,膝盖开始酸痛,两腿沉重,我实在不想再走。此时,母亲说了一句让我一生难忘的话:“宁可迎,不可停”。“迎”,在我老家有慢慢走的意思,她叫我可以放慢脚步,但不能停步,停步便不会到达目的地。
其实,母亲说的这句话,表面的意思我当时就懂,但其微言大义,直到长大之后,起落多了,我才深深明白。
我在大学时期开始写作,最初写诗,后来改攻散文、随笔、杂文,始终只是将文学当成业余爱好,从未设定过世俗的功利目标。数十年来,我一直没有停止写作。写着,写着,我发现文学给予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多,慢慢地由业余写作者变成了大学文学院的半专业作家。
我喜欢阅读,规定自己每天的读书时间不低于两个小时。虽然我的课不算多,且不用坐班,但仍觉得时间不够用。我从事文学创作,每天都要找素材、构思作品、用电脑写稿子;还要参与采风、当评委、做讲座、开文学会议等活动;最近一些年,父母已到暮境,照顾他们也分去了我不少精力……但是,我没有停止阅读。几十年未间断,精读、泛读的书累积起来也有数千本。持续的阅读对写作与人生的好处,数不胜数。
回望走过的人生路,感慨良多。大家的路各有不同,只要走在路上,就会有个“走”与“停”、“快”与“迎”的问题。内心里,许多时候,我们都想把自己的梦想之路走得又快又好,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往往需要在“走”与“停”、“快”与“迎”之间做个抉择。此时,一定不能轻言放弃,即使“迎”,也不要“停”。生活告诉我们:一个人向前迈出的步子再小,也是在一点一点接近目标;一旦选择了停止,梦想便可能成空。
“宁可迎,不可停”,要相信坚持的力量。
(游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