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我和母亲去拔草,田里的草太多了,长得也高,几乎要把庄稼苗盖住了,我们不能用锄头锄,只能用手拔。
母亲拔得快,不一会就拔了一大片,连根也拔掉,田里的草清理得干干净净。她直起腰,抹一把汗,说:“这些草长在田里是祸害,拔掉背回家却有用处,铡掉嫩的部分,可用来喂牲口、喂小兔,余下的老茎老根,晒干还能当柴烧……”
田里的杂草拔完了,我看地头、坡上也长了茂盛的草,便走过去拔草。母亲见了,忙说:“那里的草不能拔,要用镰刀割,不能斩草除根,要留着根!”
我不明白,这是为何?母亲笑笑说:“留着护堤呀!这些杂草,像抓秧草、茅草、野苇子、节节草,它们盘根错节,要是长在田里,与庄稼争阳光、抢水分、夺地力,必须连根拔掉。可长在地头上、堤坡上,却能护堤保田,全都拔掉,光秃秃的没个遮护,一个夏天几场大雨冲刷,这块田就会不成样子。”
母亲又说:“当然,也不能由着它疯长,长高长密了,遮光挡风,影响庄稼小苗生长,所以要经常割一割……”
第一次听说“斩草留根”,我不由惊叹。
仔细咂摸,母亲这“土理论”也有普遍性。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好的和坏的并存,没有绝对好的事物,也没有一无是处的东西。生活中,对待任何事都要善于区分、审慎对待,发掘出其中的“好”,为我所用,用得其所。
(刘琪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