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笎是近代洋务运动的干将,同时又是一位著名书画家。黄氏家族是广东顺德的望族和书画世家,代有传承,到黄建笎已经是第五代了。
黄建笎早年宦游京津,晚年两任江宁布政使,他的隶书作品碑刻至今仍留在南京夫子庙,却不为粤人所知。翻阅了《岭南画征略》《广东美术史》《岭南书法史》《广东画人录》《广东传世书迹知见录》《佛山历代书法》等书画文献书籍,都查不到他及其父亲黄统和兄长黄建藩的条目及作品,实有遗珠之憾。
黄建笎(1844—1911),字花农,号榆园、榆关等。据《清代职官年表》记录:历任分省候补道,主持天津轮船招商局、天津海关道、湖南按察使、山东布政使等职,光绪二十一年(1895),督修濠墙南段(自东营门)动工,把濠墙加高培厚。光绪二十九年(1903),奉诏前往九嶷祭舜。有《寄榆盦诗抄》,光绪二十三年(1897)的刻本、《寄榆盦画稿》一册,光绪二十三年(1897)石刻本、《寄榆盦诗抄续集》,光绪二十九年(1903)的刻本等传世。
黄建笎馀事为书,擅长隶书、楷、行、草诸体。楷书取法欧阳询、颜真卿、赵孟頫,刚劲有力;行书取法二王、苏轼,字形开张,逸放雅致。
黄建笎传世的书迹并不多见。除《寄榆盦画稿》的隶书“人画蜘蛛本怪哉,唇红眉黛细分开。得从小圃江南菊,白叟黄童亦费猜”外,目前还能见到的无聊斋收藏的行草书《致潘骏德书札》四通、南京夫子庙西边的瞻园碑廊摆放着他的隶书《瞻园碑志》以及与张之洞互相唱和的行书《咏瞻园》诗碑刻,其中隶书《瞻园碑志》及行书唱和诗是他第二次任江宁布政使期间,即光绪三十年(1904)创作的。原碑保存较为完好,还有旧拓本流传。
无聊斋藏其行草书《致梅园信札》一通,红色信笺,内有水印 “花农仿汉, 钤‘黄’字朱文印” 的字样,字形修长,用笔轻重相间,写至“顿首”二字,字形特大、用笔特重,犹如乐曲的最强音;用墨浓润、乌黑、亮丽,通篇字形优美,气韵生动,颇得二王、苏、黄的神韵。
黄建笎晚年专心绘画,乞假在家,煮药养疴,寄情于绘事。其兄及同僚好友到榆园雅集,或各画一二,或合笔作画。光绪二十三年(1897)刊行的《寄榆盦画稿》一册,扉页由其兄黄建藩隶书题签:“寄榆盦画稿,光绪丁酉秋八月,守谿黄建藩。”内页有丁尚庸篆书“画稿续集”四字,款署:“潞河少石丁尚庸篆于榆关。” 还为画稿作序:“黄花农观察素精绘事,乞假疴榆园,日事药罏思所以。惜其天机开豁,心胸而无使其郁滞,则惟于吟咏之余,常寄情于绘事,以遣病魔。余等同游榆园,亦或各画一二,或时作合笔,各随兴之所至,询足怡情而养性,适其令兄守谿观察来榆视病,因出所画以兴评题并亦挥毫,兴趣染翰数帧,集成一册,爰赘数语,诸首以志,缘起云尔。光绪二十三年岁次丁酉八月,丁尚庸。”(按:丁尚庸,字少石,晚清著名书画家。)
《寄榆盦画稿》乃画谱之属,内页印有菊花、灵芝、山石等画作,以黄建笎创作为主体,有他与丁尚庸的合作作品以及丁尚庸、黄建藩的题字、题诗,也有黄建笎隶书自题。此稿印刷精美,仍在民间流传,作为学习绘画之范本。
我们从黄建笎刊行的《寄榆盦画稿》和传世的隶书《瞻园碑志》碑刻等来看,他的书画艺术得到古今学者的认可。隶书《瞻园碑志》碑刻拓本手卷,同乡蔡守视为珍宝。虽然黄建笎享有时誉,但现在知道他及其书画作品者,实在不多。因此,这些被历史尘封的人物,有待我们逐个去发掘、整理和研究,让他们重见天日。
文/黎向群(广东省书法评论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