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80届威尼斯电影节上,年过六十的梁朝伟领取了属于他的终身成就奖。登上领奖台时,一向腼腆的伟仔情不自禁潸然泪下。他感慨地说,要把这个奖献给香港电影。
梁朝伟的最新电影,是与刘德华庄文强合作的《金手指》。2002年,《无间道》问世,彼时,梁朝伟、刘德华是主演,庄文强是编剧。光阴似箭,三人再度聚首合作,竟然已是20年后。这一次,《无间道》里内敛隐忍的陈永仁,变成嚣张贪婪的程一言——一个20世纪70年代到香港淘金的落魄青年,因为一个意外机会突然暴富。之后,他摇身一变成为生意人,炒地皮、进股市、开公司……凭借空手套白狼的手段,直接玩出了一个商业帝国。
在超过40年的演艺生涯里,梁朝伟在电影里塑造出无数经典角色。但多数隐忍、内敛,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深情。却极少去诠释如此外放、嚣张,甚至有些癫狂的角色。相信走进影院之前,观众都很好奇,被称为演艺圈“社恐本恐”的梁朝伟,会如何去演绎这样一位极其复杂的商业巨鳄。
尽管对梁朝伟的演技充满信心,但看完《金手指》还是被他的表演折服了。片中,他似乎忘了自己是梁朝伟,在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时光里,肆意地享受着众人的簇拥,或得意十足,或不羁大笑,私下里却依然有一种面对暴富没有底气的局促。梁朝伟自然且极具层次感的表演,看似松弛却又精确到好像连每一个微表情都有设计过。
印象很深的一场戏,是程一言第一次与富家公子何浩云见面,原本互相恭维,突然何公子表情一变,对着程一言出言不逊。彼时还未在名利场有太多经验的程一言先是一惊,转过身去看站在旁边的任达华,得到暗示后又很快“变脸”,每一个情绪的转变都十分流畅。
还有一场,股市大胜,他站在透明玻璃墙前志得意满地大笑,然后被众人抬至半空中。办公室里的巨型长桌变成舞台,钞票与舞者齐飞,叼着雪茄的程一言狂放大笑。程一言或许是梁朝伟出演过的最具颠覆性的角色。油腻、浮夸的表面,是细思极恐的狠戾。
导演庄文强曾透露,原本的程一言是比较阴沉的,但梁朝伟在排戏时却偶然发现这个角色用狂放的一面来表现更好,“是角色告诉我应该这样演”。而在广州路演时,伟仔也坦承,程一言跟以往的角色很不一样,自己希望尽量不去重复之前的角色。演了一辈子的他也感叹道,终于有人找他演反派了。
全心全意投入角色,这是真正的好演员。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