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6版:美术·闲情

舌尖上的香菜

彭梦宁

本文字数:1109

  中餐也好,西餐也罢,每当菜肴做好,常会摆放几根香菜点缀一下,也不知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看的。

  我一直觉得,香菜就像生活中遇到的那些个性特别鲜明且有点古怪的人,喜欢他的,与之很投契,而不喜欢的,就绝对不交往。香菜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我身边好多朋友不吃香菜,而且固执地称其为臭菜,就算有的菜肴中只有几根香菜用来点缀一下而已,也要执意地用筷子挑出来。吃个粥粉面,也要向店家强调一下:别放香菜。真是爱憎分明得很。

  我以前也很抗拒香菜。大概是读初一那会儿,有天看母亲吃着一种腌菜,我便嚷嚷着也要。母亲嗔怪说:你就是眼睛饿,这个菜你不会喜欢吃的。我自然不信,直到母亲打开罐头瓶,一股浓郁的味道猛地袭来,我闻着想要吐,赶紧捂着嘴就跑开了。腌香菜,真是一道古怪的菜,好像除了母亲做过,再没人尝试过。母亲说她腌制的香菜是野生的,其实叫芫荽。其状似芹,叶小且嫩,茎纤细,味浓郁,乃汤、饮中的上等佐料。《本草纲目》也记载:芫荽性味辛温香窜,内通心脾,外达四肢。正是芫荽香味独特,其学名渐渐被忽略,慢慢被香菜或臭菜取而代之。

  什么时候喜欢吃香菜,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也许就像汪曾祺说的那样:“有些东西,本来不吃,吃吃也就习惯了。”我的味蕾适应了香菜的“怪味”,就像因为深入了解后我改变了对某个人的成见。现在我不止喜欢香菜,吃法还越来越霸道。

  我买香菜,从来都是一捆一捆地买,从来不厚着脸皮让摊主送几根当佐料。香菜一般都是做“配角”,却能辅助“主角”,升华味道。比如,煮鱼的时候,眼看要大火收汁了,赶紧把洗净的香菜铺在上面,而且决不切成段。当鱼汤咕噜咕噜地从香菜上方溢出来,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鱼香味和香菜味。香菜煮的时间不能长,刚刚断生即可出锅。即便放在餐桌上,有了鱼汤热气腾腾的浸泡,香菜也能很快熟透。何况,香菜生吃味道一样不赖。这样烧出来的菜,虽然香菜是“配角”,但我往往都是香菜吃完再吃鱼。

  吃香菜容易上瘾,怎么吃都嫌不够。一日三餐,只要拿起筷子,自然会想起绿油油的香菜来。即便没有大把大把的香菜,哪怕只几根甚至几片碎叶也会很满足。早上吃早餐,什么牛肉面牛杂面,如果没有香菜点缀,味道大打折扣。中午喝汤,什么排骨汤冬瓜汤,如果不切点香菜末,口舌实在难以得到充盈。晚上推杯换盏,如果没有香菜下火锅,来点香菜拌花生米也行,否则就会觉得味道大打折扣。

  父母懂得我的口味,父亲每个周末都搭乘免费的公交车,给我送来一大袋子的蔬菜,里面当然少不了香菜,这些蔬菜都是母亲一根根洗净择好的。他们很少说想我,但看到这些菜,我就懂了。

  我有时在想,等哪天退休了,就带着父母回老家,侍弄一个小菜园,体味美文里写过的田园生活:蒜在抽薹,白菜在卷心,芫荽在散发脉脉的香气……

  (彭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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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日报美术·闲情 A6舌尖上的香菜 彭梦宁2023-10-29 2 2023年10月29日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