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知乎”上有一个吸引近三千人来回答的问题:“你觉得自己牛在哪儿?为什么会这样觉得?”热度最高的回答来自一个新疆石河子的少年——程浩,他娓娓道来自己活过的20年:
“以上的回答都弱爆了,我自1993年出生后便没有下地走过路,医生曾断定我活不过五岁。然而就在几分钟前,我还在用淘宝给自己挑选二十岁的生日礼物……二十年间,我母亲不知道收到过多少张医生下给我的病危通知单……命运嘛,休论公道……真正牛的,不是那些可以随口拿来夸耀的事迹,而是那些在困境中依然保持微笑的凡人……”
两千余字的回答,在往后的十年里,余波未消。超过16万人赞同了答主,一万多人在评论区陆陆续续留下自己的足迹,他们说:“感谢你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并影响着这么多处境艰难的人”。好好活着,是这个叫程浩的少年,留下我们最好的寄语。
近日,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推出《站在两个世界的边缘》(纪念版),重新整理收录了程浩生前撰写的专栏文字、知乎问答、书信和短小说、诗歌创作,也收录了记录生命最后四年光影的日记。
1993年初春,程浩出生在新疆博尔塔拉。这里风景如画。然而程浩却与这些美景无缘,当同龄人一点点探索世界的时候,程浩只能被困在床上、轮椅上。
随着年龄的增长,程浩的身体状况愈来愈差,肌肉逐渐萎缩,皮肤太薄了,包裹着心脏,从外面能看到心脏跳动的凸起。程浩的左肺没有发育,只要一个小感冒,就会让他呼吸困难,妈妈李哲得时常备着氧气瓶。程浩把自己的日常生活总结成16个字:读书、码字、鼠绘、发呆、看电影、听音乐、吃药。
程浩读过不下百遍《我与地坛》,反复咀嚼,从中寻找生的意义,“我只需要明白,‘选择承受苦难的人并不只有你’这句话足矣”。程浩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阅读写作计划,上午阅读,下午写作,每天阅读十万字,最多达到过二十万字。生命的最后几年,程浩已经坐不起来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体重不到30公斤。他的写作是用鼠标点击屏幕上的软键盘完成的,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程浩手臂上总有无法消散的淤青。
就这样,程浩“点”出了44万字,其中有读书笔记、未完成的小说、诗歌、日记,还包括在知乎上的回答。
程浩去世时,妈妈李哲整理了程浩在电脑上书写的文字,出版了《站在两个世界的边缘》,这本书获得了2013年第一届 “中国好书”奖。
这个来自遥远边疆的少年,努力地用文字构建出属于自己的世界,他阅读、思考,留下印记,证明自己曾经来过。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孙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