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筹/何超、麦蔼文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卜松竹 通讯员段澜
设计统筹/徐锦昆 漫画/王紫凤
在中共三大会址纪念馆的“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历史陈列”中,有一个区域吸引了不少观众驻足。在这里,观众可点播普通话、童声、法语、俄语四个版本的《国际歌》。展柜中,还展示了1923年6月15日《新青年》季刊第一期中刊载瞿秋白翻译的《国际歌》歌词版面。今年6月,中共三大会址纪念馆推出“唱响国际歌”活动,让观众可以深入了解《国际歌》在中国翻译与传播的历史。
为何《国际歌》在中共三大会址纪念馆展陈宣教中占据这么重的分量?因为这里是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史上,第一次唱响这首革命歌曲的地方。
对“Internationale”进行巧妙音译
1923年6月20日,在中共三大闭幕会上,与会代表齐聚广州黄花岗唱响《国际歌》。中共三大代表徐梅坤在《九旬忆旧——徐梅坤生平自述》中提到:“由瞿秋白指挥,大家高唱会议期间刚学会的《国际歌》。中共三大就在雄壮有力的歌声中胜利闭幕了。”当时,中共三大代表瞿秋白、张太雷因为在苏联学习和工作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较早就掌握了《国际歌》的唱法。
歌声雄壮,黄花作证。从此,在党的全国代表大会闭幕会上,唱《国际歌》成为传统,延续至今。
中共三大会址纪念馆副馆长吴石坚告诉记者,《国际歌》在广州唱响,继而传遍全中国,对中国革命文化产生积极影响。他介绍,1919年五四运动后,中国进入了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伴随着共产主义思想传入中国的,还有著名的无产阶级战歌《国际歌》。大约在1920年,《国际歌》传到中国,还被翻译成中文,但当时的翻译只是一种介绍,并没有“流行”起来。1920年,21岁的瞿秋白赴莫斯科考察。在各种场合里,屡屡唱响的《国际歌》令他热血沸腾。1923年,瞿秋白回国,并担任了中国共产党机关刊物《新青年》的主编,他开始着手翻译《国际歌》。
在翻译过程中,瞿秋白将《国际歌》歌词最后一句中的法文单词“Internationale”进行了巧妙的音译。对此,他特别说明:“各国都有译本,而歌时则声调相同,真是异语同声,世界大同的兆象。”在瞿秋白等革命者的心中,虽然肤色不同,语言有别,但当人们唱出“英德纳雄纳尔”时,全世界的无产者们万口同声,遥远共鸣,是多么壮观的景象。
那么,为什么代表们没有在中共三大的其他时间里唱《国际歌》呢?吴石坚解释说,据徐梅坤回忆,会议期间代表们考虑到会址周边各种人员来往较多,为了保证会议不受到干扰,所以选择到黄花岗唱《国际歌》。
瞿秋白唱着《国际歌》走上刑场
瞿秋白曾担任北京《晨报》驻俄记者、莫斯科东方大学助教等职,熟悉俄语。他翻译的《国际歌》是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柯茨的俄译本为底本翻译为中文的。
据吴石坚介绍,在瞿秋白之前,《国际歌》在中国已有三种译文,最早为1920年10月,广州无政府主义者区声白以《劳动歌》为题,发表在《劳动者》,署名列悲;同年11月,张逃狱译《劳动国际歌》,发表在《华工旬报》;1921年9月,耿济之、郑振铎译《第三国际党的颂歌》,发表在《小说月报》。这三个版本的《国际歌》都没有结合曲谱,也没有进行过演唱。而瞿秋白翻译的《国际歌》不仅结合了曲谱,还首次进行奏唱。
在瞿秋白翻译《国际歌》的同年,著名革命诗人、共产党员萧三也翻译了《国际歌》,这就是《国际歌》通用版。他在《<国际歌>歌词修改说明》提到:“一九二三年夏,在莫斯科附近瓦西钦诺村,苏维埃农场歇伏时,我和陈乔年同志在农事及学习之余,根据法文和俄文开始重新翻译一遍。国内这十多年来所唱的《国际歌》,就是我们那时候所译的”。萧三翻译的《国际歌》也采用了音译方式,但将“英德纳雄纳尔”改为“英特纳雄耐尔”,稍作调整。
当年,省港大罢工工人高唱《国际歌》进行斗争;在北伐战争中,国民革命军也传唱着《国际歌》;1926年11月,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俄国第一本《革命歌集》,其中第一首就是《国际歌》;1927年,毛泽东在武昌农民运动讲习所, 把《国际歌》印发给学员作为重要教材。
吴石坚介绍,萧三翻译的《国际歌》版本后来经过两次修订。1939年,著名音乐家吕骥、冼星海、赛克等人参与修订;1962年,修订本由中国音乐家协会、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审定。这两次修订,仅作个别文字的修改,最终形成定本。
1935年6月18日,年仅36岁的瞿秋白从容走上刑场,他最后一次唱响《国际歌》。“雄壮的国际歌,是这个年轻人革命生涯的序曲,是他革命生涯的陪伴,又是他革命生涯的尾章,更成为日后激励中国革命志士勇往直前的不朽战歌。”吴石坚表示。
《义勇军进行曲》深受《国际歌》影响
《国际歌》产生于法国巴黎公社革命后,由法国著名革命家鲍狄埃作词、狄盖特作曲。这首歌曲对著名音乐家聂耳创作《义勇军进行曲》产生了积极影响。《义勇军进行曲》最初是电影《风云儿女》的主题歌,其导演许幸之曾经问过聂耳:“你是不是受了《国际歌》和《马赛曲》的一些影响?”聂耳坦言:“是受它们一些影响的,不过它比《国际歌》更明快,比《马赛曲》更激昂。”
吴石坚指出,在大革命和抗日战争时期,广东革命音乐崛起。《国际歌》在中共三大首先唱响,《国民革命歌》也在广州首先唱响,这两首歌都与法国音乐密切相关。不仅如此,冼星海、马思聪都是从广州走出去的著名音乐家,他们曾赴法国学习音乐,回国后积极投身抗日文艺活动。
红色寻踪
十八位烈士画像展出铮铮誓言犹在耳畔
广州日报讯 (全媒体记者卜松竹)在中共三大会址纪念馆二楼,走过《国际歌》展览区域、代表们热烈讨论的复原场景,来到一处相对独立的空间,这个空间虽然不大,却给人一种庄严的感觉。这里的墙上,介绍了中共三大代表中的18位烈士,分别是:金佛庄、刘尔崧、邓培、李大钊、王荷波、张太雷、向警予、朱少连、何孟雄、林育南、蔡和森、刘天章、邓中夏、阮啸仙、瞿秋白、陈为人、项英、陈潭秋。
驻足在这18位烈士的画像前,看着画像上方、烈士们曾经发出的振聋发聩的话语,让人无比动容:金佛庄“为了革命的胜利,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荷波“为了工人阶级革命的胜利,就得牺牲个人的一切”;向警予“要在世界上放一个特别的光明”;朱少连“搞革命,不是为了图享受”;刘天章“绝不为敌人的威武所屈服,也绝不被他们的利禄所诱”;邓中夏“骨头烧成灰还是共产党员”;阮啸仙“坚忍卓绝为吾人本色,奋斗牺牲是我辈精神”;瞿秋白“为大家辟一条光明的路”;陈为人“惟愿以乐为苦,以苦为乐,若因困难思退,不待他人谴责,则自当愧死矣”……这些铮铮誓言蕴含的英雄精神是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是中国共产党人守护初心之魂、坚定理想信念的精神密码。
这18位革命烈士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奋斗征程中,分别牺牲在广州、北京、上海、南京、武汉等地。牺牲时,他们中有人正处于不惑之年,有人方处于20多岁的青春,他们短暂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人生最灿烂的年华。他们为民族的解放、人民的幸福付出一切,在信仰与生命的选择中作出了可歌可泣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