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读叶灵凤《旧书店》一文时,对文中的“每一个爱书的人,总有爱跑旧书店的习惯,会有许多意外的发现:一册你搜寻了好久的书。可以在旧书饱经风霜的书页中,体验着人生”这段话感到新奇又费解,我想,书是新知识新观点的载体,只有新书才能给予人们更多的经验和启迪。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特别是因工作需要,需要查寻一些文史材料,便与旧书打起了交道,慢慢地就爱上了旧书,并深深地为它的魅力所吸引。一有机会,我常常会在旧书店或旧书市场泡上大半天,大浪淘沙,经常会抱几本自己喜欢的旧书回来。珍贵的旧书,犹如神往许久的朋友一样。
我这里所说的旧书,不是线装本的古籍善本,这类旧书,市场行情看涨,像我这种穷书生,是不敢问津的。我所说的旧书,是极普通的老版本平装书,业内人士称其为旧平装,大多为民国时期的出版物。因为民国年间铅印已大行其道,不大出版线装书,即使精装本也出得极少。因为距今年份并不太久,那些经过大半个世纪幸存下来的纸张文字,用不了几个钱就能将它们抱回家。
这样的旧书,虽然墨香已然随着岁月飘散了,纸张也已泛黄,边角还有些许的破损,但它的沧桑感,常常会让读它的人感慨不已。旧书经过了一代代读书人的爱抚,一双双灼热眼光的摩挲,积淀了读书人的感悟。特别是,在一些旧书上,还留有当年读书人的印章、签名,甚至还有或简或繁的眉批,夜深人静,每每读着它们,仿佛能够听到、闻到它们身上的生动气息。
著名藏书家姜德明先生是一个旧书迷,他在精心编著的《书衣百影》的序中,自谦为“是个旧书摊上的常客,一个普通的爱书人”,实则《书衣百影》极好地表现了书籍装帧艺术的历史,读着它仿佛置身于封面艺术的画廊,真是美不胜收。
旧时的文化人酷爱旧书,不但淘旧书,而且将淘书的乐趣情不自禁地流注笔端,如施蛰存的《买旧书》、辛笛的《旧书梦寻》等,都是令人百读不厌的书话佳作。
随着时光的推移,旧书的价值日渐被人们所认识,很多人开始收藏起了旧书。这对于我来说是既喜且忧的事,喜的是旧书价值从货币中得到了体现,忧的是看到自己喜欢和想要的旧书,可能因囊中羞涩而不能拥有之了。
但我与那些旧书的情缘,将会是天长地久的。
(马朝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