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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遇见美

图@视觉中国

  周日早上值完夜班,我没有急于回家,留下来酝酿构思领导布置的文章。办公桌紧挨着北面窗户,转身平视窗外,近窗处满眼是凤凰木的绿,很是养眼。突然,凤凰木后面蹿出一片粉红,七八株异木棉手挽着手,从办公楼西侧斜斜铺陈至饭堂小楼,成了秋冬季节里一抹亮丽的红。

  顿时有了灵感!完成文章初稿后,我特意下楼近距离观看大院里异木棉树的长势,那满眼的粉红热烈,把无债(文债)一身轻的我哄得心花怒放!开车回家,一路上,开达路、开创大道、科丰路、护林路……不知什么时候,路中间隔离绿化带上一下子冒出来许多美丽异木棉,一排排一片片闪亮登场,满树的明霞在秋日灼灼的阳光下活色生香。奇怪!以前日日路过,一路的异木棉早就列装,我却因行色匆匆选择了忽略,直到今早无意间一个转身,才晓得这美丽异木棉之美丽并非浪得虚名。

  我的故乡在潮汕地区的一个小渔村,读大学之前一直与大海为伴,那时候并没觉得大海有什么特别之处,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台风季节,狂风怒号,浊浪排空,只觉得偌大一个港湾,就像煮沸的一大锅滚汤,随时都有可能把渔船吞噬,瞬间吃了肉,剩下骨架在滚汤里上下翻转沉浮。在异乡职场打拼多年后,一身疲惫的我,梦里一个转身,忽然见到儿时美丽的大海故乡。一轮皓月悬在辽阔无边的大海上空,海浪轻轻拍打礁石,大海的花朵在清冽的月光下静静绽放。梦醒后,床头一本冰心的《我的童年》翻开着,冰心写道:“当我忧从中来,无可告语的时候,我一想到海,我的心就开阔了起来,宁静了下去。”我一个激灵,冰心早就发现大海的疗伤功效,而我,这么多年漂泊的心无处安放,怎么就忽略了故乡大海的好!

  季羡林晚年写了一篇《赋得永久的悔》,令多少游子肝肠寸断。季老忆起童年,他在母亲身边只待到6岁,随后便外出读书。“现在回忆起来,连母亲的面影都是模模糊糊的,没有一个清晰的轮廓。”他本想大学毕业就立即迎养母亲,但没等到他大学毕业,母亲就永远地走了。这成了他“永久的悔”。我是30岁离开父母亲到大城市打拼的。父母身体健康的时候,没觉得特别牵挂。直到有一天,父亲因故摔倒,我陪他在广医附一就医时,才忽然觉察到:父母老了!平时劳动模范的我,破例请了一周的假,在医院陪父亲度过了他一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直到他化险为夷,我心里的亏欠才稍稍有所减缓。

  其实,美就在身旁,美无处不在,只不过平常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我警醒自己,要学会用心用情对待身边的人和事,多一些转身,少一些无视,如此方能避免让许多美丽无端湮灭在芸芸众生之中,徒生永久之悔。

  (黄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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