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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留下的种子

  父母亲离世前一直住在老家的房子里,母亲先走,都有十个年头了。在母亲走后的第七年,父亲也走了。办完父亲的后事,我简单清理了一下他的遗物,自此,老家房子一直空着,只在暑期或过年,我们一家会回老家住上一阵子。

  今年暑期,我带上妻子、儿女回了一趟老家。天气炎热,电风扇却出了点小毛病,需要动手维修一下。我翻箱倒柜找工具时,在父亲曾经用过的碗柜里发现两个包裹得比较严实、小孩拳头般大小的塑料袋。出于好奇,我慢慢拆开来。没有惊喜,分别是两份种子。不知为何,当时我全身像触了电一样,鼻子一酸,有想哭的感动。父母亲以前种菜的身影一下子呈现在我眼前。想起以前每每回家,总能带着父母亲辛苦种下的菜返回广州,心中不免产生一种感慨:他们走得如此匆忙,留下了来不及播下的种子或者来不及收获的耕耘。

  父亲走之前快八十岁了,且身体不好,还在量力而行,自力更生,那本该是安度晚年的岁月啊,想到此,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沉重。

  我小心翼翼地摊开塑料袋,只见一份是豆角种子。而另一份,是萝卜种子吗?我不太确定,我见过的没有这般大粒。想把它们扔了,但抓一把到手心一看,每粒种子都饱满如珠,闪着光泽,不难看出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我转念一想,广州住房的天台正好有一块约三平方米的土,平时也有种菜的习惯,还在网上买过种子,有现成的何不种下?种下父亲来不及种下的种子,也算弥补对父亲的遗憾!

  回到广州,已是白露时节。种豆角的季节已经过去,种萝卜的时机刚好。松松天台的土,施了点底肥,种下萝卜种子,洒完水的那一刻,内心的希望就像当时的烈日如荼似火。

  正常的萝卜种子三到四天就会发芽,但这份种子存放已久,会不会发芽呢?也许要等上三四天,一星期,也许更长一些……我每天早晚浇水一次,盼着奇迹出现。果然,到了第五天,土壤被挤开了,钻出一个个小脑袋,密密麻麻的,好像排兵布阵——是的,正是嫩嫩的萝卜苗。

  接下来就需要精心的打理。到了冬天,土里就能长出白白胖胖的萝卜,到时再选上一两株强壮的萝卜做种苗,明年春末,萝卜的茎梢就会开出白色或淡紫色的萝卜花,花朵在枝头结实,又可以留萝卜种子。

  等待合适的季节,我还要将豆角种下去,让父亲留下的种子周而复始、生生不息!这也许是种子最好的归宿,它就应该与大地融为一体。

  我想,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亲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谢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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