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山河,并非一条河,而是小兴安岭支脉——乌伊岭北部一个人工开凿的瀑布。开山河瀑布的落差6米左右,潭水直径70多米宽,水深2至4米。湍急的乌云河水自乌伊岭的分水岭奔驰而下,在一座弓形的山腰间直穿而过。这是四十多年前筑路队为了防范河水暴涨冲毁公路开山疏水而形成的。
清晨,云雾缭绕的山峰,若隐若现,朦胧间露出峰顶;瀑水飞溅,经微风轻拂,飘飘洒洒,如薄雾,似细雨;瀑水跌涌之声与峰顶松涛互相呼应,像无节奏的海浪,似排山的巨潮,又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战鼓雷鸣,虽实如幻。
少年时,每到夏季,我同小伙伴常到这里嬉戏捕鱼。过去,瀑布周围的潭水里鱼特别多,有细鳞、童罗、哲罗、鲶鱼、柳根、泥鳅等。夏季水温上升,鱼逆流而上,但冲刺到水潭的瀑布边就到了终点。可鱼们不死心,仍自不量力地向直泄而下的瀑水上跳,这种现象傍晚或夜间尤甚。有单独的勇士,亦有集结的兄弟,前赴后继地冲锋,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湍急的瀑水毫不留情地把它们砸进水中,可它们毫不气馁,巡游着再次向上冲击。
在这里捕鱼,钓钩显得笨拙且不过瘾,甩网因水深又不能近前,下挂子似乎可行,但也没有吊笼来得快捷。用一张大铁筛缝制一个壮如麻袋大小的扁口铁笼,系牢绳子置于瀑旁的水中,只要站在瀑布上水浅的地方等待就可以了,向急流冲刺的鱼马上被冲进吊笼,水的压力使它们游不出笼口,十几分钟提起一次,每次都不会落空。秋季,鱼顺水而下,但潭底仍滞留大量鲶鱼,有次我和父亲用底钩钓鱼,收获颇丰,鲶鱼咬钩很死,甚至吞到肚子里,摘钩把手都抠破了。
有年夏夜,我同两位好友带着铁锅和白酒骑车到开山河用吊笼捕魚。那夜月光如雪,酒酣耳热,直至午夜,我们乘兴跳入潭中游泳,我游着游着突发奇想,一个猛子扎到瀑布的水帘后面,那里有个仅容一人的凹处,瀑水冲不到,外面看不见,我在那里坚持了大约三五分钟,让好友虚惊一场。
一晃几十年匆匆而过,许多往事在记忆中早已模糊,但开山河瀑布在我心里仍那么清晰而亲切。它虽远不及黄果树瀑布、庐山瀑布那么雄浑壮观,气象万千,却也绮丽秀美,质朴悠然。
(王贵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