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家乡大雪,突然想起陆凯的一首诗《赠范晔》:“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于是突发奇想,如果能收到哪位友人邮来家乡的一捧白雪,感受冰肌玉骨的美好,就太好了。
有此念头之后,又不禁笑了,即便友人寄过来,也该化为雪水了吧。不过,哪怕是雪水,也是美好的化身吧!不然《红楼梦》里妙玉泡茶为何要用五年前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呢?白居易也有“融雪煎香茗”的雅句。
带着一丝好奇,遂翻阅《茶经》,发现书中关于泡茶用的水确有记载:“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山水为山泉水,而古人认为,比山泉水还要好的,是“天泉水”,“天泉水”指的就是雨、露、霜、雪了。为何天泉水最佳?主要是综合了古人对于好水的四字标准“清、轻、活、冽”,而在这其中,又数雪水为最上等了。
由下雪而引发一段情思与探幽,越是探寻越发羡慕古人的生活方式。无论是烹雪煮茶、围炉夜话还是净手焚香、素手抚琴,无论是楼檐听雨、湖心漫步还是赌书泼墨、吟诗赏花,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似乎都显得遥远而奢侈。
现代社会信息过载和手机入侵,让我们的心智、头脑及私人时间无时无刻不处于“在线”状态。这是难以避免的常态,但其实这也让我们的心灵越陷越深,日渐消磨而产生出种种钝感。最后,真正让心和感官越来越钝化的原因,也许不是那些繁忙的工作、生活的琐事和一刻也离不开的手机,而是一种周而复始的习惯与精神世界的无所依凭。
生活的美学,愿我们都能重新拾起,莫负光阴。
(左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