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重阳,很多人会联想到菊花。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这是东晋陶渊明咏菊诗篇的名句。深秋时节,北雁南飞,落叶纷纷,而浪漫多彩的秋菊,或是漫山遍野,或是依径绕篱,或是展于花圃,皆开得恣意热烈。
清晨去公园,微风飘来淡淡的菊香,沁人心脾,远远望去,各色菊花在风中吐蕊展颜,白的素洁,黄的淡雅,红的灿烂,绿的活泼,紫的宁静……无论哪一种颜色,都风情万种,使秋日生机勃勃,胜似春光。走近细看,菊花争奇斗艳,有的端庄高雅,有的妩媚雍容,有的珠帘重卷,有的娇俏灵秀,无论哪一朵花蕾,都在绿叶簇拥下傲然怒放,令我目不暇接。有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像繁星一眨一眨的,富有诗情画意。
菊花是传统名花,早在《礼记·月令》中就有“季秋之月,鞠有黄华”的吟咏。古人认为菊花凌寒不凋,傲霜怒放,在肃穆寂寥的秋冬季节艳丽纷呈,独具一格,因此将它看成养生佳品。菊花全身皆是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其苗可蔬,叶可啜,花可饵,根实可药,囊之可枕,酿之可饮,自本至末,罔不有功。”采菊酿酒、泡茶、烹煮,既可品尝美味,又可保健。
想起小时候的故乡,每当秋风送爽之时,山前屋后到处都盛开着绚烂夺目的野菊花。花儿密密匝匝,黄灿灿、明艳艳,一朵接着一朵,一簇挨着一簇,一片连着一片,迎着阳光欢笑,随着风儿摇摆,无拘无束地呈现着生命的美丽。浓郁的香味,四下飘溢,引来蜜蜂在花瓣上采蜜、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爱美的小女孩随手将一朵野菊花插在头发上,如画的印记刻在深深的记忆里,那是多么美好的年少时光。
有阳光的午后,母亲喜欢将菊花洗净、蒸过、晒干,用玻璃瓶储存好,用以泡茶或酿酒喝。泡一杯菊花茶,汤色澄澈,浅黄芳香,回味清苦又带有丝丝甜味儿,在干燥的秋冬日,格外令人舒适。菊花酒则醇美馥郁,轻轻抿上几口,慢慢品咂,一股清香缭绕唇间,让人陶醉不已。我更喜欢把野菊花装入枕头里,枕着丝丝缕缕的香气,早上起来觉得特别神清气爽。
菊花是一种质朴而又自然的花,绝不择地而生,只要给它一点土壤、阳光和雨露,就这么蓬蓬勃勃、轰轰烈烈地生长,能一直开到冬天,不卑不亢,愈冷愈艳。“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不由得让人心头为之感动。
菊花有令人亲近的烟火气,又有傲然脱俗的清逸之气。世人多喜菊、种菊、养菊、品菊、赏菊,由衷地赞美菊花的品格,就像赞美那些拥有朴素简单心灵的人。
(钟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