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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是有味道的

  风景是有味道的,或者说,风景深处藏着美味,它们在山坡、密林、水里……比如,武夷山的红菇,就欢愉地生长在大山里,用来煲土鸡汤,汤红、味鲜。

  风景的味道往往是清甜的。想起苏州,便想起碧绿的莼菜。叶圣陶在《藕与莼菜》中写故乡的春天:几乎天天吃莼菜。莼菜本身没有味道,味道全在于好的汤。但这样嫩绿的颜色与丰富的诗意,无味之味真令人心醉。

  西湖的藕也挺有名,每次到杭州,听到“曲院荷风”这样的名字,就感到丝绸般的优雅。我还想到小时候,把绵甜透明的藕粉,用沸水冲调,满是童年的味道。

  山河美味,想起就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我生活的小城,往江边走,有刀鱼、鲥鱼等。在乡野的河水深处,有青虾、螺蛳、桃花蚬、水芹、菱角……山亦藏美味,山林有笋,挖出来,带下山,下锅炸,香味四溢。

  有一次遇到秋浦河,擦着山石,依大山的边缘流淌。我坐在船上,看到清澈的水中,有好多小石斑鱼。晚上在旅店对面的小饭馆里,恰好吃到这种油炸小鱼,味极鲜美。  

  风景深处的美食,俯仰可拾。前些年,在山东品尝油炸椒盐蝉蛹、香椿芽炒鸡蛋,就会想到在齐鲁之地的某一个山坡上,有一片青青的香椿林,几个少年手执竹篓,在寻找蝉蛹,找到一只,就放到竹篓里。

  一地的饮食风情,与山河有关。美食因风景有了独特的印记,风景也因美食,有了属于自己的味道。所以,爱美食的人,总是在山河间四处奔走,寻觅地道的美味。当年在千岛湖,除了茶叶,还有一种大青鱼干,为我所爱。买回一条,泡开后,放在一口砂锅中,煲出的汤里,有山间深湖的味道,这也成了我的记忆中千岛湖的味道。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葱、蒜、韭菜,这三样东西是蔬菜中气味较重的,香椿芽能使人唇齿芳香,却味道清淡。味浓就被世人所接受,味淡则被忽视,他从饮食中感悟为人处世的道理。我觉得,一个人淡泊高雅的气质是缓缓释放的,过程可能会慢,但终能被别人所了解。

  风景深处的美味,气息是清淡的,绿肥红瘦,我想寻一只青花瓷盘来盛放这自然的风雅。     (王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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