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海图书馆的常客。每次去翻阅杂志的时候,我发现一摞摞杂志都是按时间先后顺序一本本码得整整齐齐,最近的一期放在最上面。这都是图书管理员辛勤劳动的结果,以便读者很容易找到自己所需要的那期杂志。对此,我总是心生敬畏,看好总按原来的次序放好,要尊重和体察人家的努力付出和良苦用心。
那天早上,我到一个街道图书馆去看书。一进门,就听到工作人员很亲切地打招呼:“您好!”我也注视着她,很礼貌地点头问好。轻轻的一声问候,心里满是阳光,温暖了一整天。
一个简单的动作,甚至一举手一投足,一句话,一个眼神,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是人们社会交往的链条,也是联系和呵护情感的润滑剂。
记得二十世纪70年代,我从新疆农二师勘测队调到巴州钻井队工作。一天我去队医务室,里面有不少人。我见医生桌子上有一摊蓝墨水,我连忙用纸擦干净。当时殷医生说:“小崔好!”以后我有事去找他,他总是很热情。有一次我孩子半夜发寒热,我去敲殷医生家的门,他马上应答:来了!立即起床到医务室给我拿药。我想这也许是他对我的“第一印象”比较好的缘故吧。
学术宗师陈寅恪刚到岭南大学讲授《元白诗笺证稿》时,只有一个学生选课。他的工作室在一楼,起居室在二楼。当他听到学生来了,立即上二楼换了件长袍下来给学生讲课。长袍是他的礼服,尽管那时是夏天,而且陈寅恪的眼睛几近失明。这件事令那个学生,也即陈寅恪的弟子、助手,后来的中山大学副校长胡守为终生难忘。这才是真正的为人师表。
今年,某家报纸发表了我的几篇小文。报纸要求,作者和编辑联系以便发放稿费。我如实给编辑去信“讨要”稿费,却又满心忐忑。想不到那位编辑很快回信,不仅回复将陆续发出稿费,还说:“您热爱生活,醉心于生活中发现乐趣,文章写得也有情有趣。”显然,那位编辑不仅尽责,而且“尽心”,对作者满是赞扬和鼓励。对此,我满怀崇敬。
人的言行举止是受思想支配的,每个小小的细节都折射出人的修为和习性,也都是一个人品位的自然流露,是文明,是粗野,高下立判。古人云:“勿轻小事,小隙沉舟;勿轻小物,小虫毒身。”小事,细节,往往决定了一个人能走多远。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细节决定成败,细节左右命运。一位高才生在欧洲某国求职,到处碰壁,央告无门。满腹经纶却无人收留,原来他曾乘公交逃了二次票,已记录在案,成了不可信任的人。1986年1月28日,美国“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发射升空37秒后爆炸,7名宇航员全部遇难。问题竟出在一个值不了几美元的密封环上。可见,不加检点抑或粗心大意,不拘小节,祸患无穷。
(崔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