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著名文史学者刘梦溪先生新著《王国维和陈寅恪》由北京时代华文书局出版。
王国维和陈寅恪是20世纪中国文化星空的双子星座。刘梦溪先生以研究20世纪中国现代学术思想与人物著称,尤其对王国维、陈寅恪、马一浮的研究独树一帜,是海内外公认的研究陈寅恪的专家。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吴波
研究两位学术大师的代表作
刘梦溪先生在文化界享有清誉,他对王国维、陈寅恪、马一浮、钱锺书等前辈学术大师的深研精读,向为学界知情者所称道。刘梦溪表示:“我研究王国维与陈寅恪,始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当时想把钱锺书和王国维、陈寅恪放在一起,探讨现代学术这三大家的学术思想和彼此的异同。方法很原始,就是按部就班地读他们的著作。最先读的是钱锺书,读了一遍又一遍,笔记也积下好几册。然后读陈寅恪,没想到进入陈寅恪的文本世界后竟流连忘返,抽身不能。结果对三个人的研究变成了对陈寅恪一个人的研究。”
本书是刘梦溪先生研究王国维与陈寅恪两位学术大师的代表作,有分论,有合论,重在阐发王陈的心路历程和学术思想与学术贡献。最早的一篇写于1990年,最晚的一篇定稿于2020年,可谓是持续三十年的倾心之作。
值得注意的是,刘梦溪先生的叙论语言具有“刘氏特色”,繁难的学术问题,经他的叙论拆解,变得明白如话。这种典雅、浅出、易懂的文风在当下学界比较少见。
“王陈并治”的结晶
清华国学研究院四大导师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王、陈关系最近,盖因气类相投也。陈寅恪在《王观堂先生挽词》中道:“许我忘年为气类”、“风义生平师友间”,是两人关系的写照。
因此,刘梦溪先生研究陈寅恪的特点,一是连同陈氏家族一起研究,二是与王国维一体进行比较研究,学界老辈称之为“王陈并治”。《王国维与陈寅恪》是梦公(学界对刘先生的尊称)“王陈并治”的结晶,是三十年辛苦经营的倾心之作。王国维为何以五十岁的盛年自沉于颐和园昆明湖,陈寅恪缘何在晚年转而“颂红妆”撰写《柳如是别传》,本书在钩沉索隐各种材料的基础上提出了新说。
再现“双子星座”的文化担当
谈论王国维的学术地位、学术精神和文化意义,离不开陈寅恪对其学问内容和学术精神的阐发,可以说,陈对王的“三著论”也可以移用于对陈寅恪本人的评价。陈寅恪所概括的王国维的学术精神也就是陈寅恪的学术精神。
王国维自沉后的第二年,即1929年,清华国学研究院师生议决为王国维建立纪念碑,特请陈寅恪先生撰写碑铭,陈寅恪毕生秉持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就是在此碑铭中提出。而1934年陈寅恪为《王国维遗书》撰写序文,则将王国维的为学内容和治学方法概括为“三目”:一是取地下之实物与纸上之遗文互相释证;二是取异族之故书与吾国之旧籍互相补正;三是取外来之观念,与固有之材料互相参证。并赞颂此三类著作“足以转移一时之风气,而示来者以轨则”。
《挽词序》《纪念碑铭》《遗书序》是陈寅恪先生关于王国维的三大著论,《挽词序》写的是文化理想,《纪念碑铭》写的是学术精神,《遗书序》写的是学术方法。有此“三著论”,可知寅恪先生是王国维的真正学术知音。
作者通过对王国维与陈寅恪的研究——其实还有钱锺书和马一浮,也是他情有所钟的对象——通过对这些大师的研究传写,探达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所以及另外一些现代学者何以不能安立之因。王、陈等学术大师在面临转型的历史时刻,既有文化定力,又有文化认同和文化担当,称得上百年世变的文化英雄。读他们的书和刘先生在此书中对他们的生动传写,读者如同受到一次精神洗礼,依稀看到自我安身立命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