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1版:文化周刊·诗意

蔡崇达“金色故乡三部曲”粤港澳大湾区首发式暨研讨会举行

《草民》 讴歌普通人的坚韧与美好

吴波

本文字数:3957

蔡崇达

  7月21日,蔡崇达“金色故乡三部曲”粤港澳大湾区首发式暨研讨会在广东文学馆举行。2024年5月出版的《草民》是著名作家蔡崇达继《皮囊》《命运》之后创作的中短篇小说集,也是“金色故乡三部曲”的收官之作。新书纳入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精品出版扶持项目。

  文/图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吴波

  为读者呈现豁达豪迈的人生观

  《草民》作为蔡崇达“金色故乡三部曲”的终章,自筹备之初便备受瞩目。这部中短篇小说集,将焦点投向了那些如野草般坚韧、充满生命力的普通人,塑造了一大批丰富生动的形象,他们身上的生命力以及面对人生困境和苦难所表现出的坚韧智慧和丰富的精神世界,为读者呈现了“人可以被毁灭,但绝不能被打败”的豁达豪迈的人生观。

  在这本书里,主角是一个个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的个体,他们是《曹操背观音去了》里沉默地陪伴支撑着母亲的曹操,是《欢迎你再来》中那些试图扛起生活重负的父亲们,是《冲啊,猛虎》里保护自己孙子的老奶奶……他们在一次次不如意中,活出了自己的姿态。

  《草民》这部作品被蔡崇达赋予了许多期待。图书目录设计也很有趣,七篇故事的标题仿佛正在被风吹拂,“疾风劲草”,这是蔡崇达与设计师共同商定的设计,在风中相互拉扯的、充满韧性与力量的小草,也是贯穿全书的思想。

  写作者、创作者、创业者,都能在广州拥有获得感

  历经十年时光,从2014年到2024年,蔡崇达完成了“金色故乡三部曲”的创作。他说:“十年前,我既告别家乡又无法抵达远方;十年后,我终于把故乡‘生下来’,因为回家而自由,也因回得了家而更有力量去往远方。”未来十年内,蔡崇达将不再撰写关于东石镇的故事,“金色故乡三部曲”至此在广州收官。

  蔡崇达是福建泉州人,他的第一份工作、第一次当媒体主编、第一次获奖都在广州,可以说他是从广州走出来的媒体人、作家。他也一直视广州为“福地”和第二故乡。“广州是我写作领域的故乡,也是我写作方法论形成的地方。”正因如此,蔡崇达把“金色故乡三部曲”的首次研讨放在了广州。

  谈及新书与广州的渊源,蔡崇达感慨:“广州是一座浪漫且务实的城市,无论是写作者、创作者还是创业者,都能在广州拥有获得感。广州总能勇立潮头,这是我觉得广州了不起的地方,也是我很珍惜的地方。”

  多年来,蔡崇达的作品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共鸣。2014年出版的《皮囊》被译成英、俄、韩、葡等多语种,在全球多个国家及地区发行,累计销量逾500万册。2022年9月,蔡崇达与广州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合作推出长篇小说《命运》,被誉为关于中国人生命根性的一本书,累计发行超70万册,此番推出的《草民》,一经上市便受到广泛好评,豆瓣评分高达9.4,上市一个月发行量就突破32万册。

  此次蔡崇达“金色故乡三部曲”粤港澳大湾区首发式暨研讨会的举办,不仅让读者更加完整地了解这位作家,更为广州在策划、出版、传播文学精品,打造岭南文化高地,推动湾区文学高质量发展方面注入新活力。

  首发式上,广东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专职副主席苏毅在致辞中表示,“我们期待‘金色故乡三部曲’的发布为推动广东文学和大湾区文学高质量发展注入新的活力,更加激励广大作家,特别是青年作家,深入生活、深挖富矿、打造精品,创作出更多新时代文学的纲领之作。”

  专家热议 用简约的文字去表现丰厚的生活

  作品研讨会上,各位专家学者围绕蔡崇达“金色故乡三部曲”展开深入的研讨与交流。

  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蒋述卓表示,蔡崇达笔下的人物都渗透着一种人性、一种人情。“尤其是看《曹操背观音去了》,我印象是最深刻的,他老要问人家:你今天好吗?你今天好不好?有一唱三叹的味道,非常让人着迷。”

  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广东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林岗表示,“比如‘秋姨’这篇,蔡崇达不是站在高高在上的眼光来看秋姨,而是让她发自内心地表达她拥有的力量。”林岗表示,蔡崇达的写作中体现的价值眼光的转变,呈现出中国新一代作家的气象。

  “我们在探讨蔡崇达的时候,已经不完全是研究他的作品,其实也在探讨‘蔡崇达’这样一个写作现象。”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谢有顺认为,“他一定是触动了某种敏感点,触动了读者内心中那些柔软的部分。”

  “蔡崇达的写作没有刻意用宏大的主题,更多是对于普罗大众的理解、同情、关怀和感同身受。”暨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广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贺仲明赞叹道,从“金色故乡三部曲”中可以看到蔡崇达的叙述态度非常坦诚,向读者展示了他所看见的人们,没有任何的虚假和遮蔽,也丝毫没有俯视的立场。他认为这种坦诚不遮蔽的写作态度,也是蔡崇达受到读者广泛欢迎的原因。

  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陈希特别注意到《皮囊》里阿太杀鸡的细节,让他联想到萧红《生死场》里王婆卖马的描写。“我觉得崇达的写作和萧红有相似性,都是一种回归到大地的文字,非常质朴、细腻,我觉得这属于词根式的写作,是很多作家苦苦探寻,但没能达成的特点。”

  广州文学艺术创作研究院评论家李德南注意到了“金色故乡三部曲”的文体特点,《皮囊》是非虚构散文,《命运》是长篇小说,《草民》是小说集。“崇达在写作中自觉地在探索和打通不同的文体,同时他还在打通文学的雅和俗。”李德南指出,蔡崇达有非常明确的读者意识,比如说他会注重降低作品阅读的门槛,用一种简约的文字去表现丰厚的生活。李德南表示,在新媒体时代,文学面临各种传播媒介的冲击,“所以我们很需要蔡崇达这种注重读者体验的写作,因为文学确实需要想办法把读者重新赢回来。”

  对话蔡崇达

  关于三部曲 共同构建了一片土地、一群人

  广州日报:作为“金色故乡三部曲”的收官力作,为何要以《草民》来命名这个全新的故事?

  蔡崇达:《草民》作为“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也是我写得最艰苦的一部作品,甚至大病一场。我其实想写的,是那些大海边上,斑驳的草地,而不是修剪整齐的草坪。这种旺盛野生的蛮力,正是如今所稀缺的。

  广州日报:《草民》全书讲述7个神性与人性交织的玄妙故事,每个故事相对独立,又仿佛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为何采取这样的表现手法来创作?

  蔡崇达:诚如你所说,这虽是短篇合集,但一篇的人物,会突然以神奇巧妙的方式出现在下一篇中。像草根相互纠缠,力图呈现大潮之后“晒”在沙滩上的众生相。我希望通过这样的表现手法,来凸显普通人的坚韧与美好。  

  广州日报:从销量来看,前两部已经成为纯文学现象级畅销书,读者会好奇,为什么将这三部作品称为“金色故乡三部曲”?

  蔡崇达:《皮囊》《命运》《草民》是我从2014年写到2024年的三部作品,是我分别探讨了生死、无常、和解等命题的三本书。它们共同构建了一片土地、一个宇宙、一群人的生老病死。对所有人来说,故乡终究会是金色的。因此,将它们合称“金色故乡三部曲”。

  广州日报:《草民》和之前两部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蔡崇达:《皮囊》里有句话广为流传:“皮囊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这话正出自《命运》的主人公阿太之口。

  《命运》是以99岁阿太一生的故事为主线,串联起福建闽南沿海小镇一个大家族的生死、甘苦与起落;讲述她与命运咬牙切齿的搏斗,那些沉默寡言的爱与矢志不忘的告别。

  《草民》续写着阿太之后,东石镇上老中青三代人的挣扎故事,那些失意的中年男子、迷茫的年轻人、不甘屈服的母亲们,无论亲情、爱情、友情,生命不止,托举不歇,都在“爱”里生生不息。

  我想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草民》以人物群像的手法,浓墨重彩地描绘了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既平凡如常、又充满着离奇色彩的一生,他们身上的坚韧和生命力以及我们所需要的昂扬能量。

  关于创作 采用粗粝、壮硕的叙事质地

  广州日报:“金色故乡三部曲”获得大湾区众多评论家和读者的肯定。从文学艺术的角度而言,您怎么看这三部作品?

  蔡崇达:《皮囊》是命运刺破人生的苦痛,《命运》是皮囊孤勇一搏的选择;《命运》超越了《皮囊》,并向文学的本质命题深深一跃;《草民》回到原点,归于质朴与粗粝。

  从文学艺术的角度而言,《草民》刻意舍弃了精致的文学手法,整体采用粗粝、壮硕的叙事质地,每篇写法不一,故事篇篇勾连,人物关系交错,像草根相互纠缠。我希望通过大地上随处可见的野草,来讴歌普通人的坚韧与美好。

  广州日报:从精神层面上,您又如何定义这个十年的创作?

  蔡崇达:从《皮囊》的“灵与肉”出发,到《命运》的“入海口”,再到《草民》的“普遍而坚韧的生命力”,东石镇三部曲是点、线、面,我企图描摹出无数中国人深沉、美好、坚韧、壮硕的生命图景。

  从精神层面上来说,我的故乡东石,是游子回忆里的金色梦,那些亲情的托举、人和人之间的支撑就是我们普通人的生活。这也就是人生,不断地再回首和再出发,撕开皮囊,生下命运,因为有亲情,生命终究生生不息。

  我想要写这本书的原因是我觉得当下需要这样一本书的出现。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是由渺小但伟大、一个个人、一根根草构成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将这本书命名为《草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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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日报文化周刊·诗意 A11《草民》 讴歌普通人的坚韧与美好 吴波2024-07-22 2 2024年07月22日 星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