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经观察
耐心资本是具有长期价值取向的新型资本形态。新时代培育和壮大耐心资本体系既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前沿理论创新的逻辑必然,又是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战略必然。耐心资本与新质生产力的战略性融合意义重大。
耐心资本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逻辑
2023年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要“优化资金供给结构,把更多金融资源用于促进科技创新、先进制造、绿色发展和中小微企业”。2024年4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和经济工作时强调:要积极发展风险投资,壮大耐心资本。从近期中央层面对耐心资本问题的研究部署可知,科技战略与资本战略的同向同度发力,成为培育中国新一轮经济增长动能的重要抓手,集中体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创新逻辑。耐心资本是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金融方法论。马克思主义金融理论在货币循环、信用经济、产业升级以及金融风险防范等领域给出了重要思路,资本运动规律与实体经济运行规律的匹配性是保持社会经济稳定发展的前提。耐心资本作为一种全新的资本范畴,既具有资本运动本身的规律性,同时又与我国社会主义制度以及产业科技战略的高质量发展要求相结合,在理论范式与方法论范式层面实现双重突破,集中体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逻辑。
耐心资本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匹配逻辑
新质生产力作为具有基础性、长期性、生态性的生产力新形态,其核心特征之一是以科技创新赋能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进而推动新产业、新动能的形成。耐心资本与新质生产力的匹配在实践层面迎来重大机遇。
耐心资本的投资偏好、逻辑与新质生产力的产业属性相匹配。当前我国产业发展呈现转型与升级同步进行,耐心资本被赋予支撑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历史使命,培育和壮大耐心资本本质上是集聚“战略资源”,耐心资本的产业服务属性往往与新质生产力有着内在的一致性,耐心资本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过程中不仅能解决资本的长期服务问题,充当产业润滑剂功能,更能够从资源整合与生态建设层面构成全过程服务机制,在风险耐受性与投资格局方面具有显著优势,从而推动新质生产力实现由科技创新向产业落地的转化和业态孵化。
耐心资本的市场化属性与新质生产力的服务属性相匹配。耐心资本要能够成为时间的朋友,在具体形态上也不限于国有资本,如何有效形成市场化的耐心资本“养成机制”,成为我国资本市场的关键改革方向。耐心资本同样关注效率和收益,其市场化的运作机制更加强调对产业发展的遴选能力,扩大其价值发现功能,特别是金融服务属性叠加产业链服务属性成为耐心资本与新质生产力战略性融合的“连接带”。新质生产力强调“新服务”赋能,耐心资本的资源整合能力可以更好地促进“新服务”,尤其是生产性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
耐心资本也是“责任资本”,发挥着“压舱石”的作用,这与新质生产力服务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逻辑高度一致。不论是近年来强调的“绿色低碳发展”、为中小微科创型企业引金融“活水”,还是推动区域协调的平衡发展,耐心资本作为调节手段能够通过政府政策的积极引导,发挥指挥棒和资源导入的能力,有利于规避传统金融机构受到技术与信息双重不对称导致的抽贷风险,特别是推动企业关注ESG战略和长期可持续发展的社会责任,实现更加优质的“资金—资本—资产”良性循环。
如何培育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相适应的耐心资本体系
耐心资本区别于传统资本,在服务新质生产力问题上更加体现出其独特的“资本属性”(具有“投早、投小、投硬科技”的典型特征)。新时代耐心资本体系的培育要重点解决与新质生产力融合过程中的系列现实矛盾问题。
耐心资本体系要求新质产业体系作支撑。从国内外经验分析可知:现代化产业体系对金融资本的“投资周期、投资取向、投资回报”等变量的影响至关重要,我国转型时期的经济与产业结构导致耐心资本形成的基础较弱,场景相对不足,资本短视与避险行为导致“耐心不足”。新质产业体系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一方面能够有效发挥耐心资本的风险偏好属性(长期主义的回报逻辑),另一方面通过引导和规范耐心资本的“投入—退出”机制,能够将资本战略与产业战略实现高效率耦合(共生型逻辑),也为各类耐心资本全面渗入新质产业体系提供平台和载体。
要在全社会培育和形成耐心资本的金融文化氛围。耐心资本是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要能够从金融文化基因层面保持对耐心资本底层逻辑的研究,主要涉及对资本范畴的重塑、资本投资回报的重新规定、资本伦理特征以及资本风险维度等。另外,耐心资本如何更好地服务传统产业转型升级,这也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内在要求。将耐心资本与中国特色金融文化相结合,凸显金融文化自信与开拓金融伦理新内涵,要能够在全社会、相关行业形成对耐心资本金融文化的行业自觉、服务自觉。
要构建耐心资本的长效来源机制。推动耐心资本高效赋能新质生产力,要聚焦耐心资本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能够形成具有稳定、持续的耐心资本来源机制。从有为政府的视角看,耐心资本应该充分发挥国有资本(政府性基金)的金融服务属性,提升对新质生产力项目的风险缓释能力和预期吸引力,尤其是要强调“财政—金融”联动机制,打破传统观念和相对陈旧的制度约束;从有效市场的视角看,耐心资本的市场化来源是重头戏,能否形成对市场化资本运作方式、伦理、法律监管体系的全新认知,成为稳定耐心资本来源渠道的核心环节。推进耐心资本领域的管理体制机制创新,要引导民间资金向耐心资本的转化,在基金产品的登记备案、募集方式、风险监测等方面实施差异化制度设计和行业自律管理。
(作者系中山大学岭南学院经济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