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0版:要闻

七枚纪念章 一世报国情

侯翔宇、章程

本文字数:1893

刘贵荣的七枚纪念章

  传家宝:太外公的七枚纪念章

  讲述人:海珠区聚德西路小学学生余星瑶

  在余星瑶家中,“传家宝”正静静地躺在书橱抽屉里。掀开朱红色的盖布,七枚纪念章映入眼帘:解放东北纪念章,解放华北纪念章,解放华中南纪念章,全国人民慰问人民解放军代表团赠纪念章,入党五十周年以上纪念章,南粤七一纪念奖章,“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纪念章……

  每一枚纪念章都有相当分量,它们都是余星瑶的太外公刘贵荣的“心头肉”。这位九旬革命老兵用手指抚过每一枚纪念章,他缓缓讲述,将思绪拉回到战火纷飞的峥嵘年代。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侯翔宇、章程

  为保护伤员,他失去三只脚趾

  1933年,刘贵荣出生于唐山遵化。他的童年是在抗日战争的战火中度过的。他亲眼目睹侵略者的残酷,几位亲人在战争中牺牲后,稚嫩心灵立下了宏志:一定要参军入伍,以双手保卫国家。

  童年时期,刘贵荣自发担任村里儿童团团长,与小伙伴们一起传递带有重要情报的鸡毛信,好几次都保护了党的地下组织。解放战争打响后,刘贵荣匆匆留下一封家书,毅然投身前线,加入了声名赫赫的第四野战军。

  入伍后,满心期待能上阵冲锋的刘贵荣被分入医护行列,然而在治病救人方面他完全是“白纸一张”,如何才能尽快适应环境,掌握战地医疗的诸多手段呢?“就在战场上学!”刘贵荣紧跟着队伍里医术最精湛的老兵,主动揽下了最危险最累的活,他凭借矫健身手,穿梭战壕,急救不停,子弹屡屡从头皮上方呼啸而过,炮弹在不远处炸开,火药味灌满鼻腔,轰鸣声震颤耳膜,这些都没有影响他向前的步伐。“我当时一心想的只有救治战士、打倒敌人,让人民大众都过上好日子。”

  “多学一门技术,就能多救几十个战士!”怀揣着这样的朴素念头,刘贵荣医术精进飞快,从最基础的伤口包扎,到技术复杂的接骨、缝合、用药……他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医护尖兵。前线物资极度匮乏,手术敷料紧缺,刘贵荣便和战友一起自制高压消毒锅,对手术敷料消毒灭菌、循环利用。辽沈战役时,遇上酷寒天气,刘贵荣便把衣服棉被尽数分给伤员,自己却冷得几天几夜都不敢合眼。当前线战士不足的时候,他还要放下医疗箱,扛起步枪发起冲锋……就这样,他跟随部队,在辽沈战役、平津战役中打了一个又一个的胜仗。

  一次救治过程中,刘贵荣在缝合伤口的间隙抬眼,只见白烟掠过,一枚手榴弹落在身旁,他二话不说翻身将伤员护在身下,因为救护伤员,他失去了三只脚趾。每每想起这件事,家人惋惜心疼,刘贵荣总会说:“我只是失去了三只脚趾,但当时若不保护那位伤员,他很可能就牺牲了。”

  将“不浪费、不攀比”写入家风家训

  军旅生涯给刘贵荣精神与肉体留下了深深“烙印”。退伍后刘贵荣依然身体力行为家族后辈作表率。

  他作风简朴,又在战场上磨练出极强的动手能力。因为缝合过不少伤口,针线活就成了他最拿手的生活技能。家里的被子烂了,衣服破了,他都不舍得扔,自己在台灯下一针一线地缝补修改起来,并且补得有模有样。他还是理发的一把好手,子女的头发都是他亲自帮剪帮剃,这个“家族传统”一直延续了十几年。

  家门口有一位摆摊卖水果的老人,每次路过摊位,刘贵荣总要挑几个品相不好的水果买回家。明明可以买到新鲜水果,为什么一定要吃这些?子女疑惑,刘贵荣便回答:“现在国家物质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但勤俭习惯不能丢掉,不能浪费。”这句话被他挂在嘴边,反复叮咛。国家给的老兵福利待遇,屡屡被刘贵荣以“不想为国家添负担”的理由婉拒。“不浪费、不攀比、不追求奢侈生活”也被写入了老刘家的家风家训。

  军人家庭家风熏陶、影响、培育着一代代的接班人。刘贵荣共有四个子女,长子追随父亲足迹,入伍从军,长女在农村基层一干就是五个年头,之后奔赴茂名石化前线,在中国石油事业探索起步阶段,她边工作边进修学习,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炼油人。次子和次女读书时成绩优秀,毕业后双双继承衣钵,成为医生。在行医生涯里,他们都曾经遇见过一些经济拮据,但病情危急的病人,他们都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不遗余力救治,几十年下来,他们的门诊外挂满了病人送来的锦旗。

  岁月荏苒,纪念章的光泽没有丝毫褪却,反而在阳光映衬下越发熠熠生辉。刘贵荣平日里将它们小心封存,只有国庆或是阅兵的重大日子,才会把它们翻出来,擦拭浮尘、认真佩戴,每当此时,这位历经沧桑的革命老兵就会精神矍铄、眼神放光,音调昂扬地唱起年少时的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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