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非遗”更具烟火气

　　清远

　　小面人捏出大灵魂

　　这个双节期间，走进清远清城区倾国清城萧派面塑馆内，孙悟空、关公、吕布……一尊尊色彩缤纷的面塑作品栩栩如生，让人发出阵阵赞叹。在清远市文化馆，非物质文化遗产凤城“萧派面塑”栩栩如生的关公也常常吸引不少参观者驻足，其传承人是年过六旬的萧占行。他是萧派面塑第四代传人，人称“面人萧”，6岁便跟随爷爷萧老善学艺。尽管不再年轻，萧占行依然精力充沛，每天花大量时间钻研史书典籍和中外画册，将中华传统彩塑技艺与现代雕塑技艺巧妙融合，形成独特的面塑手法。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曹菁

　　● 功道老成看“开脸”

　　萧占行最擅长《三国演义》《水浒传》里英雄人物的制作，他能将人物的肌肉、骨骼、毛发等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叹为观止。他制作面塑的许多巧妙手法都是在50多年的创作实践中摸索而来。清城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的专家认为，萧占行的作品融合了雕塑、绘画、京剧、历史文学等艺术精华，既有传统又添新意。

　　萧派面塑多以神话故事、戏剧、历史人物为题材，以小麦粉为主要原料，进行加工上色后，采用捏、搓、揉等手法，通过插棍式、吊线式、浮雕式等表现方式而塑造成活灵活现的艺术形象。衣袂飘飘的嫦娥、怒目圆睁的关公、奋蹄嘶鸣血脉偾张的赤兔马、英武逼人的战神吕布都在萧大师的手下被赋予鲜活的生命力，五官、衣物、武器的细节都处理得十分精巧。

　　在中国的传统工艺雕塑传承中，一幅作品是否传神主要看人物头部细节的塑造刻画，俗称“开脸”。萧占行精确掌握了人物面部的肌肉结构变化，并根据自己的理解加以夸张，神态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使不同的人物呈现不一样的内心世界。萧占行的面塑作品，深受海内外艺术鉴赏者的喜爱与收藏，一件经典作品往往需要等上4~6个月。

　　● 通过直播展现和传播中华文化

　　1988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萧占行来到深圳锦绣中华民俗文化村工作。“上世纪90年代，不少香港人对面塑很好奇，我曾给一些名人做过面塑人像。”据萧占行介绍，面塑上手快，只需掌握“一印、二捏、三镶、四滚”等技法，但要做到形神兼备非易事。在工作室里，萧占行戴着眼镜，从做骨架，塑形，然后用面做人的皮肤，捏、搓、揉、掀，再用小刀点、切、刻、划，塑成身、手、头、面，披上各种颜色的发饰和衣裳，动作如行云流水。

　　为了更好地推广面塑文化，2019年萧占行在清远成立工作室，除了开门授徒外，他还在短视频平台上进行教学和直播。一张案台、两只巧手，小小的面团在指间被赋予新的生命，让世界各地的网友可以直观地体验“捏面人”的乐趣。经他手的那些五颜六色的面团子，几分钟后都会变成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面人的神韵及动作等小细节都被刻画到了极致。直播时最多有数万人围观，古老的中华手艺在互联网的新势力加持下，也把萧占行塑造成了面塑界的“网红”。

　　● 让小众的非遗手艺变得大众化

　　经过几千年的发展，面塑已成为研究历史考古、民俗、雕塑、美学不可忽视的实物资料。面塑作品既具有中国传统绘画的风格，又不失民间艺术的淳朴气息，并以成本低廉、保存时间长、艺术欣赏性高等特点深受人们喜爱。

　　今年9月底，经清城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会议评定并向社会公示，批准将萧派面塑、《飞霞的传说》《龙塘的传说》等七个项目列入清城区第九批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并予以公布。当大家都好奇为何萧派面塑具备独特的审美感染力时，萧占行道出其中的奥妙：一个形神兼备的人物面塑作品要做到神似，必须对所创作的人物历史背景深入了解，不仅要揣摩原型、参考周边文献，还要通过技艺、手法做出想要表达的神韵。

　　在清远，萧派面塑的手艺得到了广泛的传播。为了传承面塑技艺，萧占行广收弟子，十几年间他的徒弟都已成为面塑行业中的佼佼者，多次在国际赛事中获得金奖，并对面塑、食雕等行业的发展起到了重大的推动作用。每一个面塑下萧派的印章，或许是对萧占行匠心的最好诠释。萧占行说：“面塑作为一种民间街头文化艺术， 通过我们多少代民间艺人的不懈努力变成一个国际性的艺术品。面塑文化的背后是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也是我对面塑文化的情感所在，致力于面塑文化推广是责任，更是荣耀。”

　　东莞

　　泥胎“着”霓裳

　　长假期间，不少人去艺术展看“小泥人”——比如省非遗项目“茶山绸衣灯公”，穿绸戴花的泥公仔别样精致；或者是仕女装黏土娃娃，在巴掌大的“桂花树”下开夜宴，好一派喜庆。东莞一位女艺术家创作的泥塑作品，给游客带来不一样的乐趣。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谢英君

　　● 蒜皮儿巧做荷花瓣

　　在东莞市第二届民间工艺精品展上，茶山绸衣灯公作品《八仙贺寿》让人大开眼界。这是李翠薇——广东省非遗项目“茶山绸衣灯公”东莞市级代表性传承人为“黄金周”特地创作的。灵感来自于东莞旧时佳节“祈八仙”习俗：一张彩色八仙年画，配以时果，大人们祈愿健康和美，孩子们等着分水果……从李翠薇的儿时记忆中，“八仙”就与东莞民俗、生活富足等概念有了交集。

　　三个月前动手时却不顺利，李翠薇在制作第一个人物“何仙姑”时就遇到了难题，人物手持的“荷花”找不到合用的材料——用泥塑差灵动、用剪纸显单薄、用轻黏土嫌“卡通”，一时竟无从下手。今年七夕，李翠薇去参观望牛墩镇的七夕贡案，惊喜发现：当地巧手妇女用蒜衣做花，效果以假乱真。她回来后如法炮制，剥开一个大蒜，挑选饱满的蒜瓣，用镊子撕下蒜衣，再用剪刀修剪，这样就有了一片嫩而皎洁的“花瓣”。很快，一朵比拇指盖稍大的“荷花”完成了，但还是素了点儿，李翠薇灵机一动，掏出自己的口红——“荷尖”的那一抹红晕就是这么来的。

　　李翠薇说，“八仙过海”的民间传说有着“迎难而上、一往无前”的意味，传递了追寻美好的信念，她希望将这种“好意头”传递给每一位观众。

　　● 希望传承人可以“靠手艺吃饭”

　　这个长假里，李翠薇基本没闲着，她正在做一组跟消防员相关的茶山绸衣灯公作品，准备参加“广东·消防印记”文创作品设计大赛。茶山绸衣灯公是穿着绸缎衣服的小泥人，发源于东莞茶山，最早的公仔原型能追溯到文天祥。

　　李翠薇说，选题上“与时俱进”，选材上“兼容并蓄”，让茶山绸衣灯公技艺长盛不衰——比如，她去年创作的“航天员”，头盔是用3D打印的口罩裁剪而成，还使用包缠珠链与粘贴金属珠片工艺。不过这几年，她越来越感觉到传承的压力，不久前，有位年轻人慕名而来却黯然而归，因为他被告知“做绸衣灯公不挣钱”。这让李翠薇多少有点伤感，她说，自己略有积蓄不需以手艺维生，但年轻人却要解决生计问题。

　　茶山绸衣灯公尚未找到变现之路，因技艺所需，每个公仔都是手工制作的（包括捏泥胎和裁剪衣物），产量小且没太多价格优势。不过，李翠薇正结合“潮玩”方向作调整：设计出12生肖公仔，添加个性化、DIY元素，价格也控制在百元以内，她希望将来传承茶山绸衣灯公的年轻人，可以“靠手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