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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黄,农忙

  面对神奇的大地之书,如果说稻黄是封底,那么麦黄就是迷人的封面。麦子黄了,大地成长为英俊少年。

  童年时代,麦田是很好的藏身之所,麦穗扬花时我和小伙伴们钻过,为此还挨过大人的训。那是麦子的重要生长期,麦芒锋利,娇嫩得碰不得。浩瀚五月,当绿油油的麦浪迎来一阵阵愉悦的南风,麦子就渐渐成熟了。青麦变身金黄的过程快得让人不敢相信:是在一场雨后,还是一番烈日后?连村庄里的老汉也说不清楚。

  在著名作家陈忠实的小说《白鹿原》里,麦垄边时常坐着故事里的主角,他们守望着麦田,那目光里有母亲呵护婴儿的慈祥和自足。一垄麦子在手,年头就有了希望,就有了馍馍、白面和饺子。塬上没有稻谷,麦子是旧时白鹿家族全部的寄托。陈忠实先生的骨子里蕴藏着麦芒和面粉,在创作高峰期,一筐馒头就是养胃暖心的大山。

  我积极主动地参与割麦,攥紧的秸秆光滑溜溜,镰刀用力一抽,一大棵麦子就齐刷刷倒在掌心里。麦穗沉甸甸,少年的心也跟着沉甸甸起来,那是麦穗的力量,也是麦粒的教诲,它是无声的,又延绵无尽。麦地空了,天空亮了,我小小的心却堆得满满,大地一片麦黄,心头一片金光。长大后,行旅中,我常常会被一片麦田吸引,停下来,靠近它,听一听叶片在风中摩擦的絮语,回味一番儿时麦垄间的趣事。

  儿时,没有现代器械,也没有打麦机,给麦子脱粒是一个很艰辛的过程。母亲将门前空场清理后铺上塑料布,然后抡起了连枷。连枷高高举起,重重落地,拍击声响彻村里。家家户户差不多都有连枷声,麦收和夏种是春节、清明后村庄最重要的双抢季,旧时称作“农忙”,农村学校放假,老师们也都要回家忙活一周再复课。

  我儿时并不喜欢吃麦面,没有猪油,香油也稀罕,真正是清汤寡味。但我始终喜欢大地麦黄的时光。布谷声声,阳光敞亮,汗水流淌,刺破掌心的麦芒脱落,浑圆的麦粒安静地睡在簸箕里。我用小小的手掌书写,麦粒像溪水挠痒,麻酥酥的,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何愿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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