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下午4时,深圳市宝安国际机场,从珠峰归来的陈国庆,一出站,便受到了等候多时的律协工作人员欢迎,面对鲜花和祝贺,他略有些局促,嘴里不停说着感谢。他的脸上因历经高原紫外线暴晒而黑红,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47岁的陈国庆是一名律师,曾获得中国法学会2017年度刑事辩护杰出成就奖。经过多年准备,今年5月,他成功登顶众多攀登爱好者心目中的圣山——海拔8848.86米的珠穆朗玛峰,成为了广东省第一个登上珠峰的律师。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王纳 通讯员吴姿娜、王婉莹
一场谈话引发的登山梦
对陈国庆而言,登顶珠峰和当刑辩律师,都是挑战难度极高的人生选择。而他攀登珠峰的想法,其实来源于一场与友人间不经意的闲谈。未曾想,这个他之前从未有过的念想如星星之火,在心里迅速燎原,纵使家人强烈反对,纵使明知前路坎坷,这火焰反倒越烧越旺。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英雄梦。2015年,患有胃病的陈国庆,在医生多运动的建议下,开始跑马拉松。2018年,一个朋友聊天时说他登过了非洲最高的雪山乞力马扎罗,当时的陈国庆问“登雪山和跑马拉松有什么区别吗?”朋友说:“完全不一样,要难得多。”
朋友的话,在陈国庆的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了涟漪,让他久久不能平静。“我当时就想,那我也试试,如果能成功登上珠峰,那是多么英勇的行为。”陈国庆说。
此后,陈国庆的心里和梦里都是雪山的影子。在日复一日的体能训练,系统学习了攀岩、攀冰、冰上行走、结组行走、高山生活、疾病预防等知识后,2019年7月,陈国庆登上了人生的第一座雪山——慕士塔格峰。
也正是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狂妄”,让陈国庆有了一往无前的信念。尽管妻子并不同意,可这浇不灭陈国庆心中的烈焰,他开始了说服妻子的“拉锯战”。最终,经过四年的软磨硬泡,并再三保证自己会量力而行、平安归来后,妻子才点头同意。
遭遇危险,是进是退?
4月8日,陈国庆从海拔2000多米的卢卡拉出发,经过9天时间,徒步抵达海拔5000多米的尼泊尔珠峰大本营,以便让身体慢慢适应高寒缺氧的环境,缓解高原反应。然而,4月12日开始,有人遇险的消息不断传来,5月12日,又传来有人遇难的消息。
5月14日晚上,根据计划,陈国庆将正式冲顶,当日凌晨,陈国庆内心的矛盾和纠结达到了顶峰。往前一步,是珠峰的万丈悬崖,后退一步,是安全的回家之路。经过思考,陈国庆决心继续向前,他以法律人的严谨,为自己准备了遗书。
冲顶过程中,死亡如影随形。冲顶开始不久后,因为经验不足,陈国庆的氧气面罩被冻住了,无法呼吸,出现窒息状况,“当时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同行的夏尔巴向导急忙用刀把氧气面罩上的冰切掉,让陈国庆恢复了呼吸,让他颇有劫后余生之感,事后回忆,他依然心有余悸。之后,每当氧气面罩上开始结冰时,夏尔巴向导就会把冰拍掉。
即使如此,陈国庆依然没有想过放弃,多年的律师职业生涯,不仅让他拥有出发前做好两手准备的谨慎,攀登时不惧走在最后的从容,还有不到最后决不罢休的信念。
5月18日13时47分,陈国庆成功站在海拔8848.86米的珠穆朗玛峰上,但他并没有因为征服世界之巅的欣喜若狂。“当时我人都傻了,身体又极度疲累,但我没有忘记一件事情。”登顶后的陈国庆,尽管脑子一片空白,却没有忘记把提前准备的福田律师旗帜和广东卓建律师事务所的所旗展开,并合影留念。之后,在冻风肆虐下,还未来得及仔细看风景,便赶紧下撤。
谈及将两面旗帜带到珠峰的原因,陈国庆表示,第一,自己作为一名福田律师,想要将福田律师坚韧不拔的精神展现出来。第二,自己的两个前同事因为身体原因去世,希望提醒同行不要因为工作而忽视了身体健康。
5月20日,在尼泊尔珠峰大本营,陈国庆拨通了妻子的电话,“老婆,我成功登顶,顺利下撤啦。”陈国庆开心地向妻子通报这个好消息。他的平安归来,让电话那头妻子的心稳稳落下来。
“连珠峰都登了,再困难的事也能做成”
珠峰归来,陈国庆的心境有了许多变化。
“我们一定要对大自然怀有‘敬畏’之心。”通过这段经验,陈国庆深刻感受到了大自然的伟大,站在山上的时候,人们就像一只蚂蚁,一阵轻风就能剥夺他的生命,在大自然面前,人自诩沧海一粟,实际上连灰尘都算不上。
“我现在看待事情,会更平静、更包容。”陈国庆介绍,自己现在还是福田区“新雨计划”的第一届讲师。在三年的公益工作中,他为许许多多孩子带去了生动有趣的法治课程,将一颗颗法治的种子播撒在孩子心中,从前的他,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够知法懂法守法,但现在他表示:“我们讲了几百人的课,哪怕只有十多个人记住了,这堂课的意义就体现出来了。”
“连珠峰都登顶了,人生中再困难的事情,只要去做,都能做成。”陈国庆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