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刘艺明、龙成通 实习生蔡卓然
身穿黄色工衣的邹先生,骑着电动自行车穿梭在车水马龙的南海黄岐街头,而总是静静依偎在他背上的女儿,让他与别的外卖小哥显得不太一样。久而久之,他背着女儿送外卖的视频被上传到网上,认识到他们的街坊也越来越多。
小哥送外卖前是什么人?女孩的母亲去哪了?为什么他不送女儿去托管?人们对这对父女也充满了好奇心。而幸运的是,无论父女俩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人们总能对这对父女温柔以待。
自述:
生意失败,他从老板成为外卖员
约好了早上10点在美团外卖黄岐站点前见面,邹先生晚了半个小时才姗姗来迟。“女儿换衣服、吃早餐,耽搁了些时间,所以来晚了。”邹先生解释说。
在邹先生的自述中,他自小父母离异。他在四川达州老家生活到15岁时,便投靠父亲来到广东东莞,在一家女性内衣厂内边做衣车工边学习设计、管理。
从2012年至2022年,他先后三度在东莞、深圳、佛山开办了自己的内衣厂。虽然三次创业均以失败告终,但他在此期间还是先后资助过100多名留守儿童,也对一些残疾人伸出过援手。
邹先生称,2019年,在他31岁时,曾与合伙人在盐步开办了七家工厂,手下有1400多名工人,风光无限。但也是因为生意上“步子太大”,他与妻子产生了分歧,以致2021年年底自己生意跌落谷底时,妻子留下了刚出生女儿离他而去。
邹先生说,2022年11月,他的最后一家工厂关停,此时他负债达到了500多万元。老家的儿子正在上学,身边的女儿也嗷嗷待哺,他于是当起了“外卖小哥”。
经历:
送餐超时,他却被客户打赏
因为女儿出生在九月,邹先生给她起了一个小名,就叫“九月”。
尽管邹先生一直强调,背着九月送外卖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工作,但实际上每月邹先生的接单量还是偏少,他的收入与其他外卖员有一定的差距。
每个月4000元左右的工资,要寄一部分回老家给儿子,还要在黄岐租房子,维持他和女儿的基本生活,已经是捉襟见肘。这也是他为何没有将九月送去托管的原因。
而幸运的是,街坊们的善良总会让这对父女感受到温暖。商家看到他们来取餐,都会拿出牛奶、蛋糕、甜甜圈来哄九月开心;偶尔因为要为女儿换尿裤导致送餐超时,客户看到他们父女,不但不投诉,有时还会发来几十元钱的“打赏”。
他工作的外卖站点,还会对邹先生所接到的爬楼订单进行优先改派,有同事甚至还主动提出要他将九月放到站点内托管。不过邹先生担心会麻烦到同事,何况女儿也不愿离开他,所以他都会婉拒。
转变:
保持乐观,他从逃避到面对
“女儿很懂事,她平时在背上不哭也不闹。我有时骑电动自行车快一点,她会说爸爸慢些安全些。”提及女儿,邹先生眼里总会闪出一丝温柔。经历了生活上如此之大的落差,女儿也是他勇敢面对一切的动力。
他坦言,自己刚开始从盐步搬到了黄岐,就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后来因为很多街坊拍他们,视频一下火了,也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现在,他不但已经不惧怕别人异样的目光,还开设了自己的视频账号,分享他与女儿的生活点滴。
“我纯粹想记录一下我的生活。”他说,自己认识到了逃避不是办法,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
如今市场慢慢开始复苏,他也开始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在记者的要求下,他拿出了自己最近与以前客户沟通的微信聊天记录。“现在的艰难不算什么,再过几个月吧,只要我能再接到订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邹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