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放暑假，想学游泳。妻子给我下了硬性指标，必须在这个假期教会孩子游泳，并理直气壮地说：“江边生长的孩子，却不会游泳，讲出去，还不被人家笑话。”

　　想起我上小学时，同样生长在江边，但那时江边的那些父母是绝对不允许自家的孩子下江游泳的。那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大人在江边为溺水的孩子哭泣。

　　江边生长的孩子，喜欢玩水，特别是放了暑假，天热人躁，酷暑难熬，但有父母的禁令在先，愁苦得我们这一溜孩子见水就心里发痒。

　　有大点的孩子出主意，说公园后门的池塘水浅，可以游泳，游过去还能在公园里捉知了，又不用买门票。小伙伴们听了高兴得要命。马上把家里的足球打足气，把家里的充气枕头藏到书包里，那个大孩子拿了一个装棉絮的塑料袋，吹满气当救生圈用，然后跟大人说是去公园踢球呢。现在想起来，这样学游泳太不安全了，现在的孩子有父母的陪伴、专业的游泳教练，太幸福了！

　　公园后门的池塘有五六十米宽，刚开始小伙伴们只是在池塘边狗刨式地划着水，没能力游过对岸。而且，隔岸有个戴袖章的人拿着一根细竹条来回巡逻，专“打”偷渡的孩子。但在这种练习之下，小伙伴们的游泳水平不知不觉大增，一个月下来，什么自由泳、蛙泳、仰泳、侧泳等都无师自通，最厉害的是潜水，能把塘底的螺蛳一个个捡上来。孩子们的这些乐趣和本领，做父母的当然是不知道的，不然，就会有一顿“笋子烧肉”对待孩子，即竹条抽屁股。

　　有一天清晨，江面上突然人声喧哗，有人哭喊救货。我们这些孩子跟随大人跑到江边，一望是一艘木船侧翻了，江面上漂浮着一个个装满榨菜的陶瓷坛子。坛子伴随江水缓慢地向下游漂去。

　　那一刹那，孩子们仿佛忘记了父母的禁令，“扑通，扑通”直往江里跳，争先恐后地游去抢坛子，往岸上推，一趟又一趟，看得岸上的父母目瞪口呆，疑惑不解。

　　事后，那船主扛着榨菜坛子，挨家挨户来致谢，并大把大把地抓出榨菜。那一天，大人们免除了孩子的那顿“笋子烧肉”，为奖赏孩子，几乎家家都炒上了一大碗榨菜肉丝。　　　　  （柯胜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