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陈忧子、苏俊杰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林琳、贾政、苏赞
11月的广州,迎来急促而短暂的降温,一群早已习惯了变数的人,正追逐自己的艺术梦。
在越秀区北京路的一间画室内,25岁的杨尚羲用水彩绘出又一幅新作,如果只看作品,没人能猜出他是一名心智障碍青年。学习绘画13年,他曾获多个绘画奖项,如今依旧每天创作,梦想着在27岁到来时,获得一份稳定的工作。
八公里外的天河区天河北路,22岁的谢铉岚用纯净、清澈的声音唱出了一首温暖的爵士乐,视力上的障碍未妨碍她成为国内首支融合爵士乐团Jazzy Pie的吉他乐手和主唱,她和乐团中的每个人都期许着以音乐打动听众,成全自己。
在一江之隔的海珠区同福路,31岁的朱君翔用夸张的身体动作,排练演绎一出出悲喜交集的默剧,他是一名听力障碍者,同时也是一名默剧演员和舞者,去过北京的南锣鼓巷、广州的大剧院,在他看来默剧早已成为自己人生一部分。
在广州这座以包容著称的城市,还有很多残障青年创艺者在经历长久的迷茫、孤独、失落与艰辛后,勇敢地走向一条艺术人生路。他们希望发挥自己的艺术才能,与这座城市的文化艺术事业同频共振。然而,“残障”的迷雾遮掩他们的创作身份,艺术的创作在各种障碍下难以展现其本身的价值。
值得关注的是,今年,广州市残疾人联合会联合社会多方,正式启动了“百企百艺”公益行动,打造跨专业公益平台,引入文化产业专业资源,通过艺术课堂、联合创作等方式助力残障青年投身文化产业市场,促成了二十余个合作项目。项目发起人表示:“艺术追求独特性、个性。残障创艺者在自身生命经验和情感表达中具有各自独特的个性,其作品往往让人看到了对世界不一样的思考,弥足珍贵。但他们需要更多的支持,以艺术创收,实现独立和自我。”
音乐创艺者:想要用音乐撕掉残障标签
谢铉岚因早产导致视网膜病变造成视力障碍,但她喜欢音乐,在音乐的世界里,她自豪又喜悦。在乐团里,她的其他伙伴也颇为不普通,贝斯手是24岁的中重度自闭症青年韦一哲。而陪伴乐队的融合教育老师郑哲佳考虑更多的则是伙伴们未来的发展:“他们已经成年,希望社会能给他们就业的机会。”事实上,收到一些演出邀请的时候,乐队经常会被询问“是不是公益演出”“是不是免费”。这种态度令郑哲佳有些不舒服:“希望社会给他们真正的尊重,尊重他们的劳动成果,尊重他们的能力。”她希望更多受众能把关注度放在音乐上:“我们想要用音乐撕掉残障标签。”
美术创艺者:“想在27岁那年成为设计师”
单看杨尚羲作品,人们很难想象,这个曾经是中重度的心智障碍青年到底拥有多么惊人的天赋,才能在构图、配色和创作风格上如此独树一帜。事实上,这些作品来自于漫长的努力、家长的坚持、社会的支持。
杨尚羲的母亲陈思梅说:“以前我希望羲仔长大了能自理、自立,能找到一份工作,好好地生活,不要成为社会的负担。走到现在,看来我的愿望很有希望实现了。”如今,在社会多方支持下,杨尚羲开始承接一系列文创设计工作。对于自己的人生,他时常跟身旁陪伴绘画的志愿者说:“等到27岁,我就要穿上西装到公司上班,用电脑画出很好的设计图,我要赚钱养妈妈。”
表演创艺者:每个个体,都能创造“美”
“每个人都在孤独地承受着生活和梦想的落差。”在朱君翔追逐戏剧的路上,经常扮演戏谑的小人物,把每个小小的梦想和现实生活中的落差,客观地呈现出来。初看,是喜剧;细品,引人深思。但朱君翔都会以正能量收尾,因为他知道,“每个人的梦,一定可以实现,也值得不断追逐。”
“肢体默剧艺术结合舞蹈和无实物表演,平凡生活中的细节都可用幽默的喜剧元素表现。”他说,一个原创作品从创作、编剧、到排练完成可能需要几个月或更长的时间,但为了戏剧,值得。“这就是我的价值,我想坚持下去。”
非遗创艺者:“我能为自己赚零花钱了”
18岁的卢诗雅是一名自闭症创艺者,擅长国画、刺绣和书法。3岁时诗雅在家悄悄把对面楼的广告牌画了下来,妈妈由此发现了女儿的绘画兴趣。今年7月,18岁的卢诗雅从越秀区启智学校毕业,目前是珠江新城广州市第二少年宫特殊艺术家工作室的第二批学员。自从接触艺术之后,诗雅不仅性格比从前更加开朗、欢乐,专注力也得到长足锻炼,常常一坐在书桌前就几个小时不起身,最高纪录是连续不间断地刺绣了10个小时。诗雅偶尔能通过自己的作品换取一些零花钱,目前虽不足以靠艺术糊口,但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