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界上发展相对成熟的湾区经济比较，粤港澳大湾区的特殊性在于其在一个国家的主权框架下，涵盖了不同制度、关税区和货币区的特殊格局。从湾区经济的开放性、引领性、整体性的本质出发，粤港澳大湾区要打造成高质量发展典范，必须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上述制度差异带来的区域隔离，发挥粤港澳三地协调联动和互补性优势，创新合作模式，提高开放水平，实现大湾区内多元化资源要素的自由流动与聚合裂变，由此形成创新发展生态、激发新经济形态发展的活力。为此，在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过程中必须着重解决以下问题：

　　一是协同模式问题。“一国两制”是一个在现实中不断发展、需要持续研究的重大改革命题。改革开放以来，粤港澳合作经历了从功能合作走向制度合作、从互利合作走向协同发展、从经贸合作走向城市群建设、从市场主导走向政府作用不断增强的过程。唯有进一步突破制度障碍，发挥多元化优势，实现三地发展路径与政策走向的合作模式的升级，才能在现有基础上实现突破性发展。因此，在科学把握“一国两制”制度红线的前提下，深入研究协同发展的理论与实践，实现粤港澳三地的体制对接与政策合作和协同模式升级，找准三地产业与空间合作的切入点与契机，可能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带来最大的改革红利。

　　二是市场联动问题。从市场经济的角度出发，低交易成本的共同市场是区域经济发展的高层次目标，也是最大程度发挥市场效率的关键。由于制度差异的原因，与其他世界湾区相比，9+2城市之间的市场分割仍然较明显，阻碍了商品与要素的自由流动，带来地区生产效率的损失。因此，破解大湾区市场一体化面临的深层障碍，充分借鉴国际湾区市场一体化的发展经验，探讨形成9+2城市之间的市场联动机制与相关政策措施，是打破粤港澳大湾区内市场分割，推动粤港澳内部市场联动与共同大市场形成的关键问题。

　　三是开放升级问题。湾区经济的本质特征，在于利用港口和对外枢纽的优势，形成触及全球的贸易投资网络，在世界经济中发挥核心辐射影响。粤港澳是我国重要的外向型经济区域，珠三角城市以仅占全国0.58%的土地面积，形成了全国三分之一左右的对外贸易额、五分之一左右的利用外资额，香港更是世界级的自由贸易中心和国际金融中心。在世界经济格局走向发生变化、中美经贸关系面临考验的新形势下，粤港澳大湾区必须更加注重发挥在中国对外开放格局中的作用，通过改善贸易结构、提升贸易质量与效率、增强与新兴地区的贸易与投资关系，积极推动中国与世界市场之间的商品与要素流动，支持“一带一路”建设，以更高水平的对外开放支撑“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

　　四是创新发展问题。创新是湾区经济引领性的根源，粤港澳大湾区要承担引领高质量发展的使命，必须成为科技创新与产业革命的策源地。由于具有较好的市场规则与贸易基础、较高的互联网普及率以及年龄与教育结构良好的人口构成，近年来，在互联网应用技术推动下，新业态新模式在粤港澳地区爆发式增长，成为经济新常态下的一抹亮色，更重要的是，新业态新模式发展重塑了生产与交易的组织方式，为产业链升级探明方向。对大湾区范围内新业态新模式发展动态予以高度关注、深入研究，支持规范其健康发展，对于应对世界经济大环境发生变化与新冠肺炎疫情对经济冲击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同时，作为国家中心城市，广州在大湾区建设中的特殊重要地位是在其城市发展的漫长历史发展中，基于独特的地理区位、发达的市场交易、悠久的重商传统长期积淀形成的，并在中国当代的改革开放中得到进一步强化巩固。国家中心城市在本质上是由国家布局实施的国家战略的载体，并代表国家参与全球竞争与合作。国际商贸中心是对广州作为国家中心城市的经济活动特征的准确刻画。《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对广州提出了“全面增强国际商贸中心功能”的要求，这意味着，国际商贸中心功能的全面增强和提升，是广州充分融入和支撑大湾区发展，发挥其国家中心城市和综合性门户城市作用的必然要求。

　　粤港澳大湾区承担着引领整个国家高质量发展使命，而广州作为国家中心城市，必须主动进行国际商贸中心建设的功能提升与内涵更新。尤其是在当前国际格局大变革大调整的特殊背景下，广州也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由于现代社会技术、市场、产业等因素的变化，现代国际商贸中心的内涵已经远远超出传统商贸活动的范畴，拓展到大量的非物质形态的产品、权利和生产要素的交易，因此，广州在融入粤港澳大湾区国家战略的背景下提升国际商贸中心功能，推动商贸经济的现代化转型升级，将是一个系统变革与改革创新的过程。

　　广州提升其作为国际商贸中心的功能，必须着重研究以下关键问题。一是明确升级发展方向，即对接粤港澳大湾区高质量发展目标，认清现阶段城市功能体系面临的局限与瓶颈，明确高质量发展方式对国际商贸中心功能内涵的要求，并且建立起支撑城市功能提升的体制机制。二是拓展发展增量，及时准确地识别现代服务业发展的新动态新趋势，理清新兴产业形态的内在经济逻辑与关键要素，认识总结有利于其发展的环境条件，积极拓展现代商贸的内容和模式，助力广州在增强综合城市功能上出新出彩。三是优化提升存量，针对当前广州商贸业发展的矛盾焦点，以提高发展质量为要求，引导传统商贸业升级转型，明确商贸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发展方向与升级转型策略。四是深入挖掘改革创新的新动能，充分发挥南沙自贸试验区作为制度创新试验田的独特功能，深化广州与深圳、香港的制度合作，推动体制机制改革创新，由此形成粤港澳大湾区开放发展的制度高地。

　　（作者单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广州国际商贸中心研究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