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97年在深圳大芬村临摹梵高作品开始,24年间,来自湖南邵阳的画师赵小勇画了超过10万幅梵高画作,被外界称为“中国梵高”。他的作品从最初的几百元一幅水涨船高,如今最贵的一幅可以卖到数万元。
作为大芬村的招牌人物,过去一年来疫情也给赵小勇的创作和生活带来不少影响。以往他的作品主要卖到国外,去年一整年他只能靠散客来到店中买画以维持生活。不过闲下来的赵小勇也有了更宏大的计划,他准备在国内筹办一场临摹梵高的作品展。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肖欢欢 实习生 吴迪诗
4年过去了,赵小勇依然生活在之前的画室中,没有换一个更大的地方。二三十平方米的画室内,弥漫着颜料的味道;不过在大芬村,他的名气如今可不小。走在路口打听“赵小勇”的画室,几乎所有的画师都知道。走进画室,赵小勇正聚精会神地调制颜料,画着梵高的一幅作品。
疫情下打磨画技自我升级
大芬村是一个占地仅0.4平方公里的小村落,但却是国际著名的油画出口基地,因为这里不但云集了全国2000多名画家和画师,而且200多家画廊复制的油画作品都是市场最流行的名画。据统计,大芬村每年生产和销售的油画达到了100多万张,年出口创汇达3000多万元,被誉为“中国油画第一村”。
从2020年以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当地很多画师都带来了影响。赵小勇的画室也不例外,在疫情发生之前,他的画作国内的订单比较少,基本都是做国外的订单。“因为我的画主要是卖到国外去,之前我平时一般都不动笔了,动笔了就要好好画,毕竟要对得起自己的这块招牌。”他笑着说。疫情之前生意时好时坏,有时候一星期能卖两三万元的画,有时可能一个星期一张都没卖掉。光景好的时候一年能有20万元收入。因为赵小勇的画品质较高,1:1高仿作品售价都要过万元。
去年,一位认识赵小勇多年的意大利画商原本向他预订了400多幅复制梵高作品的单子,但因为疫情的原因订单取消了。因此过去一年,已经“一般不动笔”的赵小勇也只好靠散客到店中买画来维持生活。赵小勇扳着指头算账说,每个月的家庭支出要1.5万元,好在他比较随性,不会给自己定下过高的关于金钱方面的目标。更多时候,他把自己关在画室中打磨画技。有时兴致来了,他一整天也不出去,饿了就啃面包,吃泡面。
“也有好多同行问我说,赵小勇你现在都这么出名了,一年光卖画都有几百万元收入吧?我笑着跟他们说,我名气是有了一些,但真没发达,你没看我现在还在这个小画室里面吗?我对钱没有太大的概念,能把日子过好就行。”赵小勇表示,疫情期间他还找房东减免了一部分房租。
名气大了下笔更谨慎
作为大芬村的“名片式人物”,赵小勇名气的确很大,在记者采访的两个小时里,就有几名游客慕名前来他的画室参观。
2017年,纪录片《中国梵高》获北京国际电影节最佳中外合拍长片,并在第五届亚洲阳光纪录片大会上获“最佳提案奖”,先后在欧洲多国上映。这部电影的主角正是来自大芬油画村的画师赵小勇。
此后,赵小勇经常会在深夜接到一些来自国外的电话,说是想要买他的画,那段时间,他的手机24小时都不关机,生怕错过一个国际订单。2019年是赵小勇最忙的时候,光一个来自阿姆斯特丹的200幅梵高作品的订单,就让他忙了一整年。
“我并没觉得自己是名人。”赵小勇严肃地说,现在稍微有些名气了,对于自己画作的品质要求也更高了。“哪怕收入低一点,也不能把水平降低了。”有时接到订单,赵小勇也会分给自己的徒弟去画,但对于一些重要作品,他都要亲自动手。他一天的工作时间不会太长,一天只画五六个小时,因此对于一些尺寸比较大、对意境要求比较高的画作,他有时要一个星期才能画出来。即便是对于他画的次数比较多的、尺寸较小的那些作品,也要两天时间完成。
有时国外订单比较多,赵小勇的弟子们就要帮忙,并且团队也有专门的分工:赵小勇的妻子钟早春专画《星空》《向日葵》;他的弟弟专画《咖啡厅》;小舅子专画《自画像》。
赵小勇的大儿子目前正在上初中,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儿子比较有画画的天分,赵小勇希望他将来能跟着自己当一名画家。
订单最多时一天画10幅
赵小勇说,大芬村是自己实现梦想的地方。从1997年画梵高作品开始,他已经画了整整24年。他一开始甚至连梵高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临摹的作品是梵高的。“那几年,我几乎把梵高所有的作品都画过了。《鸢尾花》《向日葵》我都画了不下两万幅。直到现在,我画梵高的画从来不用草图,可以直接在画布上落笔,我眼闭着都知道梵高作品的线条和明暗度该如何补救。订单最多的时候,我一天差不多可以画10幅梵高的画。”20多年过去了,赵小勇希望自己能有所提升,走更加高端的路线,希望将来画更多原创的作品。
“临摹本身就是一种艺术。我想把梵高的画画得更上一个台阶,能再接近一点就多一点,这是我毕生的追求。但我不想日复一日地为了订单而画。”赵小勇告诉记者,有一位香港画家临摹梵高作品很多年,他只画梵高的少量几幅画,但他的临摹作品一幅能卖出去20万港元,赵小勇说,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为此,他想去广州美术学院进修,以提高自己的专业素养。
疫情期间突然闲下来,也让赵小勇有了更多的心思来筹划自己的另外一件大事——在中国办梵高临摹作品展。从去年开始,赵小勇就开始有意识地“囤积”梵高的作品。“如果现在在国内,谁能办一场梵高复制画的作品展,我想我是有资格的。”赵小勇说。他的这个想法来自一位意大利画师,对方曾向他提出过在欧洲办梵高临摹画展的想法,他让赵小勇按1:1比例画梵高的代表作,数量差不多三四百幅。因为梵高作品包括素描、水彩、手稿,一共有一千七百多幅,但至少需要有三四百幅画“打底”,画展才有可能办成,但光这三四百幅,他也需要两至三年时间才能完成。赵小勇需要先遴选出画哪些画,然后再开启创作计划。
目前,赵小勇已经能临摹出几十幅梵高作品。由于梵高作品分布在全世界很多国家,要想把这些作品都集齐几乎不可能,现在在全世界还没人办过大规模的梵高画展。之前荷兰一个小镇光保存着梵高的6幅作品,就办了一个画展,最后都火爆异常。“对普通观众来说,要在一场画展中见到几百幅梵高原作那是不可能的。而我复制的梵高作品展,通过1:1的高仿临摹,则可以达到神似的效果,满足观众们的这个愿望。不管这个作品展是在中国举行还是欧洲举行,都将是全球首次的创举。”赵小勇兴奋地说。在他看来,这个梵高作品展更大可能是先在中国进行,很多策展商已经找过他了。“我相信到时一定会很火爆。”
坚信大芬村可以做高端原创
疫情之下,整个大芬村的画师都和赵小勇面临着同样的挑战。实际上,这些年大芬村和村里的画师们也都在积极转型。作为全国首批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基地”,大芬村正朝着原创高端、优质化方向转型。面对挑战,大芬油画村的艺术家们有的临危不乱订单照接,有的艺术家转战线上,通过直播等方式将粉丝流量转化为经济来源;有的则增强原创能力作为立身之本。为应对疫情的影响,大芬村的画家们正积极转换销售模式,从线下转到线上,开网上商城,做直播,努力减少疫情对生意的影响。
赵小勇说,他相信大芬村会在“大芬国际艺术城区”建设背景下,走出一条高端原创的路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