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装得下一片海

广州日报 2025年10月16日 鞠志杰

  年少时,在一篇描写草原的作文里,我用绿色的海洋来形容草原的辽阔,但那时我还没有见过大海。说来惭愧,我第一次见到大海时已经三十六岁,着实被它震撼到了。那晚,我在微博里写道:直到真正见到大海之后才发现,同样是辽阔,草原和大海明显不同,大海有多辽阔,鲨鱼都不知道。

  同行的一位同事也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他吟出了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我那时并不懂这句诗所表达的深意,随口便问:“沧海怎么就难为水了呢?”同事一笑,说古人的诗句你不能按照字面的意思去理解,这句诗的真正含义是,看到大海,那些细小的河流就不会放在眼里了。

  我居住在内陆,离最近的海还有四百公里,看大海并不容易。时至今日,才亲近过三次大海,对大海一直无比向往。于是,常常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来化解这种无力:海水也是水,那一片海一定会化成一片云,轻轻地飘在我的天空,再变成雨水,滋润我屋前的土地。我站在窗前,已经看见了大海。

  这种表达虽然很诗意,却有一点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

  对于很多人来说,海在远方,生活却在眼前。而生活的苟且,往往装不下远方的辽阔。这是精神世界和现实生活之间难以调和的矛盾,可能穷尽一生都无法破解。但无论怎样,心里都要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海,让它滋润梦想的土壤,绽放希望之花。如此,即便没有拥抱远方,却可让心灵有着辽阔的境地。

  大海的辽阔,可以写在诗句里,更应该装在心里。当心田可以盛得下一片海的时候,你也拥有了海一般辽阔的远方。

  (鞠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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