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荷花

广州日报 2025年07月15日 章铜胜

  夏·雨·荷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陈忧子摄

  在我的印象里,荷花有着多种存在形式,可以是庭院里的半亩荷池、数十上百亩的莲塘,也可以是江南水乡一望无际的荷花荡,甚至还可以是小院子里的一缸荷,抑或只是放在案前桌上的一碗莲。

  我喜欢荷,可能因为我从小就熟悉它的缘故吧。村东,有一方荷池。池塘不大,一亩左右,它隔开了村庄和田野。清晨,到河边饮牛或是去田野里放牛,都要经过那方荷池。老牛跟在我的身后,惊动了一只夜宿池边的青蛙,它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水面留下一圈波纹。我吓得抓紧手中的牛绳,而老牛只是甩了一下尾巴,淡定地喷了一声响鼻,仍是很自在的样子。一阵风来,草叶上的露水顺着草尖滴下来,草尖像是抛却重负一般抬起了头,不知道它是不是踮脚望了一下东方的天空,想看看山后的晨曦和朝阳。水银般的露珠在荷叶上滚来滚去,荷叶一弯腰,荷池里便响起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少露珠在一阵风里落进了荷池里。而荷花淡然,只是轻轻地晃了晃,它应该还在梦里吧,或许在等待清晨的一抹阳光来叫醒自己。

  那方荷池,总会在某个夏日的清晨,在我看见东方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在我的眼前清晰起来;也会在某些夜晚,在我的梦里模糊难辨。我知道,在清晰与模糊之间,除了曾经的记忆,我已经永远地失去那方荷池了。

  三十年前,一个初秋,我去皖南,经过一个县城时,看见城郊有一片绵延的荷池,比我家村东的荷池要大。时逢正午,天气已经不太热了,而大片的荷叶正盛,荷花正繁,荷香从敞开的车窗里涌进来,或者说是我们的车子闯进了一团暖曛的荷香里。

  突然,我就想家了。想起村东的那方荷池,想起那些在院子里养一缸荷或是在碗里养着碗莲的人。他们的心里,是否也和我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一池荷花?

  (章铜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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