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视觉中国

　　友人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笔直的屋檐下，一串冰溜子沿着檐边一字排开，根部笔直，末梢却歪歪斜斜，旁边配着文字：假如风有形状，大抵是这样的！风本没有形状，只因它在心思缜密的人眼里，带着自然的情感，在每个人的心里有了独特的模样。

　　我曾想观察到风的形状，可它来无影去无踪形无定式居无定所，搅乱我的判断；我也曾想捕捉风的味道，可它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携着他物的味道，混淆我的辨别；我也曾站在山巅之上、大海之畔寻觅风的声音，可耳边充斥的却是松涛翻滚，海浪涌动。风带来很多又带走很多，我好似寻觅到一些又好似一无所获。

　　由此，风的形状似有似无，然而，风过之处，万物有回应，其实可以窥见风的形状。

　　虽然风的形状不可看见，但是风过之处，也总有由静到动的提示。多年前的夏日午后，我以看瓜之名躺在瓜棚里看小人书。天色渐暗，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温和的夏风突然多了些凉意。有风吹来，瓜棚小门上的塑料布哗啦哗啦作响，我坐了起来，放眼望去，瓜地旁边是成片的黄豆和玉米地，玉米还没有秀穗，正是疯长的时候，挨挨挤挤的叶片在风的带动下，由田间向地头，由茎秆到根部，满溢着浓郁的绿意一浪涌向另一浪，一棵挨向另一棵，一簇推向另一簇，风追逐疯闹，在一棵棵玉米间碰撞，在一垄垄玉米的缝隙里穿梭。

　　风突然猛烈起来，不知从哪儿窜出的一股旋风盘旋着西冲东撞，以风落下的点为圆心，玉米秆在风的肆虐下向四周铺开，厚厚的绿在风中搅动，弥漫，风中满载着微甜……空气沉闷而燥热，雨准时赴约，豆大的雨点砸在瓜棚的塑料上，噼啪作响。

　　一袋烟功夫，风渐渐小了，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猛烈、嚣张，清楚地记得，风停雨过，玉米、大豆东倒西歪，乡人在地头徘徊……

　　草动叶飞，云卷烟斜，都说明风来了。风还在来的路上，可人们分明发现了风的踪迹。在乡下，只要看见房屋上的炊烟在扭动，鸡羊的毛儿悄然立起，平静的河面起了波澜，遗失在树梢间的布条开始舞动，都说明风要来了。一场风中，会刮倒几棵树，吹歪几个行人，吹跑几件衣服……

　　风过之处，有声也有形地述说着生命的奇妙和力量。昨晚，我梦见风吹过山川河流，吹过玉米大地，一片一片，一直连到了我的故乡。

　　（李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