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象棋队队员利用AI训练。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杨泽彬 摄

广东省象棋队队员利用AI训练。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杨泽彬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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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黄维

　　近日，中国选手丁立人斩获国际象棋世界棋王的桂冠，再次引发了外界对棋类运动的关注。而在棋类运动中，国际象棋是最早受到AI（人工智能）挑战的项目——但多年后，AI已成了棋类训练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走访广东省象棋队、国际象棋队和围棋队时发现，AI技术已被引入训练之中，用以提高选手训练的效率。那么与棋手“亦敌亦友”的AI，到底给棋类运动带来了什么？有哪些是值得探讨和思考的问题?

　　带来了震撼，也带走了乐趣

　　震撼和冲击，这是AI横空出世、初入棋坛时给棋手带来的第一印象。

　　对于AI的冲击，广东国际象棋队教练李师龙深有体会——国际象棋是第一个遭遇AI挑战的棋类项目，1997年，“棋王”卡斯帕罗夫以2.5比3.5不敌“深蓝”，引发外界的广泛讨论。

　　2000年，广东省国际象棋队就引入了国际象棋软件“弗里茨”进行学习和训练。“刚开始，我们和这个软件还是有得下的，但电脑的算力不断提升，软件也在升级，发展到现在，恐怕世界冠军都不是它的对手了。”李师龙说。

　　AI和人类顶尖棋手对战史也是一部进化史，在1997年击败卡斯帕罗夫后，2006年超级计算机“浪潮天梭”和当时的中国象棋第一人许银川激战两盘，皆为平手；而2016年AlphaGO以4比1击败李世石一战，更引发棋坛“大地震”。

　　广东围棋队教练李华嵩称其为“大震撼”：“当时全部职业棋手都站在李世石这一边，认为他会获胜，但最终，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完败，真的很震撼。当时柯洁说他看了这场比赛睡不着，我也一样睡不着，竟然会有这么厉害的‘对手’。”

　　广东省象棋队的队员兼教练陈幸琳认为，棋手被AI“击败”是早晚的事。“这就是科技的发展和进步，做到了以前做不到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象棋特级大师吕钦的观点则是，AI带走了下棋的乐趣。“人工智能让下棋少了很多乐趣，少了很多神秘感。”吕钦说：“我们以前在台上下棋，下得再差，观众也会说是‘好棋’；现在你在台上下得再好，棋迷看着电脑分析，然后说‘不过如此’。”

　　吕钦甚至开起玩笑：“如果没有AI，我的职业巅峰期起码可以延长10年。”

　　辅助训练，AI的确是好帮手

　　尽管AI带来了很多挑战，但广东省棋类队伍的教练大多都认为AI辅助训练对提高下棋水平非常有效。

　　吕钦给予了AI正面评价：“无论是业余爱好者还是职业棋手，AI对大家提高水平方面是非常有帮助的。”陈幸琳则举例，AI提升了学习者归纳信息的便捷程度。“以前，如果你想不到一步棋，那就是想不到。”陈幸琳说：“但现在通过AI的拆解，就能获得思路。”而AI也让棋类爱好者更快地了解最新的布局、战术。

　　在围棋项目上，自从2016年李世石和AlphaGO比赛后，程序的源代码公布出来，国内的软件商也跟进开发。此前的围棋AI辅助训练，采取的是购买高配置电脑，假设服务器的形式；现在服务器已架设在云端，棋手们通过手机等智能终端，就可以利用AI分析，看到棋盘上最佳的选点。这种训练形式在时间和空间上更加自由，比以前面对面的对局、复盘来说方便不少。

　　李华嵩则表示，这和当年“古典”的围棋棋手训练时代的确有所区别。以前训练完是大家围在棋盘边进行探讨，现在下完棋大家都拿手机看了，大家的交流也变少了。

　　在李师龙看来，AI带给棋手的帮助是“革命性”的。“它把我们的理论知识往前推动了很大一步。以前，很多局面我们是不敢下或觉得没什么下头的，经过电脑的分析后，原来还有这么丰富的内容。”李师龙说。

　　以前，学国际象棋的开局，起码需要一到两年甚至五六年。现在有了大数据和AI分析，在开局准备方面，棋手进步的速度突飞猛进，也更容易“成才”。“在所谓‘前电脑时代’，一位棋手可能只会一种开局就可以‘一招鲜吃遍天’，现在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够精通一个开局了。”

　　科学用AI，避免依赖成瘾

　　在广东省象棋队的训练室之中，还摆着不少出版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经典棋谱。陈幸琳认为，刚入门的小棋手，还需要这种经典学习方法的熏陶入门。

　　“我们最近是招了几个年龄年纪比较小的运动员，最小的是2009年出生的，我建议他们非必要不要用电脑（研究对局）。”陈幸琳说：“用电脑查资料是可以，基本所有的对局，在电脑上你都能查得到，现在就没有必要用以前纸质记录本来查询了。但是你如果真的是学布局的话，还是建议小棋手们拿以前的书来看。”

　　通过分析，看完棋谱书之后，再看现在的旗手是怎么下的——陈幸琳认为通过这种过程，小棋手才能在入门阶段了解布局的整体脉络发展的规律，从而融会贯通。

　　“如果过于依赖AI的话，可能会在碰到棋局难解时第一时间就跑去找AI拆解，这就好像是第一时间去看参考答案，会依赖成瘾。”陈幸琳说：“当真正坐到棋盘旁边时，独立思考的能力会变差。”

　　只是“用AI”，而不是“科学地利用AI”，肯定会出问题。李师龙举例：“有的小朋友形成的一种习惯，下完棋不去问教练，也不看棋谱，直接打开电脑就说“哦，电脑已经告诉我这棋怎么赢了”。这是一种虚幻的满足感，没有动脑筋，好像自己已经真的会了？”李师龙说：“要用，也得先思考，然后再用AI来验证，我的想法对不对？”

　　广东省二沙体育训练中心棋牌运动管理中心主任马兴松表示：“从当今棋类训练的发展趋势来看，确实也需要科技赋能，用AI复习棋谱、启发我们，顺利地推动棋类训练高质量发展，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训练手段和方法方式。”

　　“棋类项目要守正，要创新，通过高科技助攻训练效果，提高训练质量。我们的老传统加上新科技的融合，才能更好地推进项目发展。”马兴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