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破浪 江中生花

广州日报 2025年05月31日 苏俊杰、何钻莹、吴多

  工作日晚上,车陂沙美女子龙舟队的成员在珠江上进行龙舟训练。

  队员们的龙舟船桨有“沙美女子”的字样。

  今年端午,有化妆品品牌赞助车陂沙美女子龙舟队,队员们在下水前擦涂防晒产品。

  队长梁艳霜准备把“凤头”安装到船头。

  周末,车陂沙美女子龙舟队在碧绿的车陂涌上训练。

  周末,车陂沙美女子龙舟队的标准龙偶遇村里更长的男子龙舟队的传统龙。

  车陂沙美女子龙舟队获奖无数,队员展示她们的众多奖杯。

  60余岁的元老级队员黄燕玲在祠堂帮忙煮龙船饭。

  队员梁艳芳除了是女子龙舟队员,也是村里出名的“巧姐”,龙舟队训练之余她也会抽时间做手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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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苏俊杰、何钻莹

  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苏俊杰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何钻莹、吴多

  广州天河车陂村龙舟文化底蕴深厚。2017年,车陂沙美社区一群热爱龙舟的女子决定打破传统,自筹资金打造一艘女子龙舟,组建女子龙舟队。平日里,她们各自在生活与工作的“主战场”奋战;而一到龙舟季,她们便齐聚江面,拿起龙舟桡,化身“乘风破浪的姐姐”。近日,广州日报记者走近这支特别的队伍,见证这群女子劈波斩浪的英姿。

  初夏岭南,河涌还浸着露水,忽而一声“起龙咯”,鼓点随即唤醒河涌。当女子执起桡,化身龙舟手,一场独属岭南夏天的“乘风破浪的姐姐”便在蜿蜒的河涌里上演。

  在广州天河区车陂涌,从四月起,每晚8点半,充满节奏感的鼓声便会响起。在来往的龙舟之间,一条限乘22人的标准龙舟上,坐着十余名女龙舟手,她们是车陂沙美女子龙舟队,来自车陂沙美社区,是一支村队。刚开始接触这支龙舟队,会被她们的热情和松弛感‌感染,她们会聊着当天市场的菜价,也聊村里的新鲜事。

  一旦上了龙舟,笑脸会突然收住,神情转为专注。执桡、下腰、插桡、起桡……每个动作都迸发着刚劲的力量,伴随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声,龙舟逆水前行,仿佛要在水面上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巧姐”执起桡,化身“龙舟手”

  这支队伍成立于2017年11月,那时女子龙舟队并不多,队员抱着“喜欢扒龙舟”的心态组队。最初的成员大部分是村里的“巧姐”。

  沙美社区在中元节有“摆中元”的传统,村里的女子从小跟着长辈学乞巧技艺,农历新年后就开始准备材料、制作手工花,中元节时在祠堂里“摆中元”。

  2017年中元节过后,“巧姐”梁艳霜提了个主意——“不如一起凑钱造一艘女子龙舟”。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响应。梁艳芳是其中一员。她说:“就是喜欢龙舟,每年看到老公扒龙舟,自己只能在岸边看,一直想下船尝试一下。”

  而在另一位村民梁淑馨的眼里,成立女子队的意愿要再往前好些年。传统上,有“女子不能上龙舟”的说法。但是长期以来,每逢龙舟季,岸边那群热爱观看龙舟的女子,心里早就埋下了想扒龙舟的念头。

  后来,看到别的地方有女子龙舟队,组队的想法就变得强烈起来。到了2017年,在媒体的关注下,社会上对女子龙舟的关注度越来越高,村里很多原来没有表态的人都慢慢开始支持组建女子队。

  2017年11月,沙美梁氏的一群姑嫂自筹资金,成立了女子龙舟队,梁艳霜当队长。

  从全员湿漉漉上岸到掌握专业姿势

  第一批队员年龄段在四五十岁之间,有的是上班族,有的是家庭主妇,有的是退休工人等。

  像黄燕玲,她是一名家庭主妇,平日负责买菜做饭,照顾三个儿子及其家庭的一日三餐。平时,厨房和菜市场是她的主场。她熟知烧肉要买腩肉的部位,早上7点前抵达菜市场才有机会抢到。逢年过节,梁氏祠堂需要办宴席,也邀请黄燕玲做帮手。今年沙美梁氏举行龙舟采青仪式当天,黄燕玲在祠堂的厨房里忙了大半天。

  而到了龙舟季,龙舟成了她的另一个主场,在村民中任意找一个人说起“扒龙舟的玲姐”,大家都知道她。最初,她是桡手(一条龙舟的主要动力来源,堪称龙舟前进的“人工马达”),跟着女子队参与过很多比赛;退休之后,她仍然喜欢下船,赛前训练时,她会上船给女子队抓梢(龙舟上的掌舵人,把控龙舟的前进方向、保障龙舟的安全)。

  女子队组建起来是2017年年底,天气转凉,但丝毫没有影响队员的热情。“冷的时候练、热的时候也练,就算下雨天还在练。”梁艳霜说。

  说起初期的训练,队员们都觉得,与其说是训练,不如说是玩。那时,大家都不会专业的动作,靠着一股“蛮力”扒龙舟,前排的人一起桡,水就顺势往船上溅,不仅是自己,连后排队员的衣服都会被弄湿。每次训练完,全部队员都湿漉漉地上岸,跑着回家,换衣服。

  后来,村里青年龙舟队队员帮忙指导女队训练。经指点,女队员发现,原来扒龙舟时双手与桡要形成一个固定的三角形“框架”,发挥腰部力量下桡,要带着力量将桡插入水,下得要深。“扒法正确的话是不会弄湿衣服的。”一位队员说。

  有一回白天,在龙船基地,扒着扒着,不知道谁的动作出了问题,船突然侧翻,一船人纷纷落水,像下饺子一样。好在,这群热爱龙舟的女队员个个熟悉水性。意外的翻船不但没有吓退她们,反而让她们胆子更大了。但为安全起见,自那以后,每次下船都要先穿救生衣。

  满柜的奖杯既是嘉奖,也是认可

  练了一年多,沙美女队就参加了2019年的中华龙舟大赛,这是一场全国性的赛事,比赛的地点在海南。此前,沙美女队从未在大海上扒过龙舟。

  赛场上,浪打得比人还高,其他队伍大多是成熟的专业选手,但一船女队员没有胆怯,抱着“扒完就是胜利”的心态,不仅顺利完赛,还斩获了第六名。这次赛事给了女队很大信心——不仅能扒龙舟,还能扒出名次。

  后来,教练干脆以赛促练,凡有合适的赛事,都给女队报名。在公开赛事上露面越来越多,这支女子龙舟队也越来越受关注,甚至有其他村的人想要加入进来。

  女子队也很热情。“感兴趣就可以来,一起扒。”梁艳霜说。渐渐地,这支队伍的队员不仅有本村的,也有其他村的,年龄段从20岁到60岁都有。

  这些年,沙美女队在全国多座城市参加了各级龙舟赛。在龙舟基地,一个靠墙的玻璃柜里,放满了奖杯。梁艳霜说:“这些全是我们比赛获得的。”当然,对这支女子队来说,名次、奖杯或许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掌声背后的认可,是那一句“你看,这群女子也可以扒龙舟,而且扒得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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