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阳台外,西江上的天空以蓝色为主调,天幕高旷辽远,如烟的白云飘挂半空,这就是摄影师眼里的“蓝调时刻”,明净淡雅,和谐安逸,与骤冷的冬日、周末的闲适以及我这个不再年轻的喝茶人相互应和着。
年岁越长,越知道自己的需要。此刻,于我,些许安静就好。一个人喝着茶,望烟寒火暖,等夜色阑珊。
去年下半年,我退居了二线,突然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工作生活变得有规律了,这本是我企盼的生活,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写作。但忙闲之间的转换没有过渡,让我有几分无所适从,生活节奏有点乱,对之后的人生方向也有点茫然。想起古人说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又多了一点焦虑。
有人说消除焦虑的方法之一是暂离身处的环境,沉浸于大自然,寻获松弛与安宁。于是,我决定去看海,金秋时节去了一趟海南。
我走进一个书吧,游人可以在里面看书、写字。妻子和同游的一对夫妻朋友选择在室内看书,我通过镂空的窗户,看到他们和其他游客一起安详专注地读书、写字,心有触动——每个人都有自己找安静的方式。我走到靠海边的廊道上,在一张小桌前坐下,没有拿书看,只想安静地待上一会儿。眼前海天一色,蔚蓝辽阔,海湾蜿蜒,沙滩洁净,椰树成列,近处是几棵与楼殿相依的菩提树。我打开保温杯,倒出一杯茶,轻轻地呷着。除了树叶的摇曳声,里里外外一片安静,我的身心松弛下来。我靠着椅子闭上眼睛,30多年的职场景象在脑海里闪过,有精彩的,也有遗憾的,但总体还是问心无愧的。我突然就豁然开朗,心如眼前波澜不惊的大海。原来,打开格局,远离喧嚣,不困于过往,不忧于将来,内心笃定,心方能真正安宁,再蓄力前行。
此后,我决定定期给心放放假,将焦虑、浮躁、压力等负能量抛诸大自然。初冬的一个周六,我一个人打“飞的”从小城直飞成都,晒着冬日暖阳,“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涵养内心安静平和之气。我在成都的公园散步,经过热闹又安逸的茶社,经过“荷尽已无擎雨盖”的莲池,经过“菊残犹有傲霜枝”的菊园,在成都人特有的悠闲氛围陪伴下,走上不起眼的假山景点。抬头看到前方一个层林尽染、色彩斑斓的画面:枫叶似火,银杏澄黄,叫不出名的绿树,以及小路旁那弯叶的绿植,交错组合,阳光穿树而过,斑驳陆离。一位母亲正在为女儿照相,不时商议变换姿势。我喜欢这种清新脱俗又富有市井气息的画面,于是按下快门,定格并收藏这份邂逅的美好。
这个时候,任何脚步匆匆都是对眼前这种静好的辜负。于是,我静静地坐在石头上欣赏风景,有人来也好,无人来也好,我坐在那儿,与美景相融,感觉轻松、舒服。
如今,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和心态,找回了适合自己的生活节奏,张弛有度,心有所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我心无旁骛地投入兴趣爱好中,写作效率明显提高,第二部散文集已完稿付印,感觉字里行间都有暖暖的阳光气味。
心暖则柔,心素则安,更觉岁月静好,人间值得。
(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