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出版第七本散文集《大地上的阳光》时,出版社一位副主编问我:要不要帮忙请一位名家作序?我说:不用了,我自己为自己作序,已经写好了。
我之所以要坚持自己为自己的书写序言,是因为自己耗心耗力、耗时三年创作的一部作品,没有人比我更“懂”它,更清楚它内在的表达动机、存世价值和人文底蕴,从对每个平凡的人、平常的事的叙述、还原、分析、摹状、审视、评判中,我微观表达的潜在主旨和美好动机,自己最清楚,其他人可能要反复阅读文章,才有可能揣摩到那个时点上的我的意图和目的,而我自己作序则不需要反复揣摩,不仅完全可以做到驾轻就熟,直奔主题,而且在叙述和介绍上更可以做到言简意赅,画龙点睛,而且,这样也不用去浪费别人的时间。
其实,生活亦应当如此。任何人都难以替代我们自己做事和行走人生之路,人生的“大书”须靠自己掌控,努力去写,用心复盘,才有可能写得更丰富、更饱满、更精彩。
庸常的生活可以看作是一本小开本的人生之“书”,“书”中的每一篇文章都要靠我们自己用心构思、精心撰写、反复修正,这样才有可能做到逻辑合理、条理通顺、不出谬误,再精雕细琢一些,便会精彩不断。
如果说序言是全书的精华统揽与概括,起导流、引流作用,非常关键,那么生活的“序言”则是与一个人、一件事打交道前的心智引领和行动方法主导,不能马虎应付或漠视。不同的是,真正的出版物序言可以在全文各篇完成后再写,还可以反复修改,而生活的“序言”却没有这样的宽松环境和前置条件,一开始就要“写”好。有些人对生活的“序言”比较随意,一开始便进入紊乱、梗塞、失序状态,从而影响了正常生活的进行和持续向好,甚至影响到人生的全景,实在令人惋惜。
我身边有一个熟人,开口说话容易得罪人,做事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因为不靠谱,工作中,大家不愿与他合作,他成了一个闲人;在家里,他与其他家庭成员关系紧张,也是因为不懂三思而行,信口开河。做事前不“过脑”,说话前没想好“腹稿”,就形同“序言”没写就仓促出书了,让人感到唐突、不慎重,结果可能事与愿违或弄巧成拙。这些也许不构成人生的重大缺憾,但起码会影响生活的质量和人际关系的和谐。
写好文章的序言靠凝练的笔头,写好生活的“序言”要靠冷静的头脑、稳定的情绪、缜密的思维方法和言而有信、知行合一的笃行能力。所谓“胸有成竹”,就是在说话办事前要酝酿、筹划好,开好局,起好步,环环相扣,不掉链条,不虎头蛇尾,不懈怠拖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序言”先出,行稳致远,未雨绸缪,这样就会事半功倍,而不是仓促应对,以至于半途而废。
我们是自己人生的第一责任人,要有对自己的人生高度负责的态度,努力写好生活的这篇长文章。不妨多花些心思,先谋划好开篇的“序言”,做到谨慎严密,层次分明,删繁就简,并形成良好的思维习惯和遇事沉静的定力,尽可能减少失误,少走弯路,让人生变得纯粹而丰盛。在这个过程中,也许别人可以指点一二,但真正“下笔”,还得自己来,写好人生的“序言”,是个人信心满满、懂运筹帷幄、有创造幸福能力的体现。 (杨德振)